第90節 (第1/3頁)
……她光聽就覺得要窒息。
視線投在蔣閻身上時,他已經毫無芥蒂地將水喝到了底。
她以為這場荒唐的鬧劇應該到尾聲了吧,然而——
“一滴也不能漏。”大師指著瓷磚上因為喝得過急溢位來的幾滴灰水,“得麻煩小少爺舔掉。”
他語氣客客氣氣的,隨著這句話,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這個跪地的人身上。
石夏璇也看著他,但是她的目光卻莫名注意到他投射在牆面上的影子。
大廳的天窗直射進來,將少年細瘦的身體拉成一個可怕的怪物。怪物匍匐在地上細微地震顫,太陽轉移,日光的角度傾斜,他的影子在下個瞬間忽然又變成一道脆弱的薄片,被風一吹,低下頭顱,紙片被灰水沁溼。
蔣閻抬起頭道:“祝願父親能夠好起來。”
真是可怕,臉上一派虔誠。
她再次對蔣閻產生興趣,這個少年到底能口是心非地做到什麼地步呢?心思藏得深不見底,她一眼看不穿,反而更想走近看一看。
於是趁空隙,她走到一樓的衛生間門口,聽見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過了很久蔣閻才神色如常地出來,嘴唇是一種要燃燒起來的火紅。
她瞥過他快要洗到破皮的唇,近乎於刁難地問:“剛才的水口感怎麼樣?”
他波瀾不驚地回:“薄荷。”
“……薄荷?”
蔣閻從口袋裡拿出薄荷糖:“事先含在嘴裡就不會有別的味道。”
石夏璇恍然地笑:“你這小鬼真的很有趣。”
他盯著她:“你是心理醫生的話,可以治療人做噩夢嗎?”
“我還沒成為醫生呢。”她意外地問,“你還真關心蔣明達啊?”
少年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不是他,是我。”
石夏璇挑眉:“那你都在做什麼噩夢?”
可他又不往下說了,草草地扔下一句話:“算了,你治不好我的。”
那時,她很好奇他的話裡藏話,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少心思呢。
直到現在,她依然對他的內心一知半解。除了蔣明達和他本人告訴她的,關於他的身世。
但有一件事,她很明確。
“那就是你真的生病了,你需要幫助。特別是已經有自殺傾向的話。我知道你現在很排斥我,但我可以給你推薦合適的醫生。”
她誠懇地給出建議,蔣閻卻冷眼看著她。
“我沒有想要自殺。”
“那你這手腕是怎麼回事?”
“意外。”
“……你真的,還是先正視一下你自己吧。”
“我很清楚我不想死。”蔣閻冷靜地說,“只要我活著,我還有機會見到她。但如果我死了,我一定會下地獄。”
這個她,他們都沒有說出名字,但他們都心知肚明。
石夏璇不解: “明明是她受不了你的過去背叛你的,你何必還這麼固執?”
“她從來沒有背叛過我。”他咬緊牙關,“是我背叛的她。”
“……所以你不捨得拉她下地獄,在地獄相見?”
石夏璇憐憫地審視著蔣閻。
“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乖乖治療,以這樣的姿態再去找她,就已經是在拉她下地獄了。”
*
樓宏遠是於昨晚深夜突發腦梗,醫院一直聯絡不上蔣閻,只好聯絡到了當年替他出診斷書的石夏璇。
他也被轉移到石夏璇所在的醫院進行緊急手術,一條命好歹救回來,但狀況並不算樂觀,可能都要面臨半癱的後半生。
蔣閻凝視著重症病房裡的樓宏遠,隔著一道門,他無比溫順地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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