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節 (第3/3頁)
輕吸了一口氣,大殿上空風雲湧動,除卻在場大儒,所有人都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望向他。
“本官乃景國之相,亦人族之官。歐寞莊瀘為人族計,為億萬百姓計,退位之言,可入朝議!”
柳山說完,奉天殿外的銅鐘輕響。
“你……”大量的官員紅了眼,可這是左相之權,連國君都不能剝奪,更不要說群臣。
柳山的身體突然輕輕一晃,臉上的血色消褪。許多人還沒等高興,他的面板閃現一抹淡淡的玉色,臉色恢復紅潤,更勝往昔。
方運與眾官暗道不妙,可卻無何奈何。
柳山掌相權,國運源自相位,而民心源自百姓。柳山之言損害景國,國運自然減少眷顧,但現在許多百姓驚恐,厭惡與蠻族對戰,為了保命情願加入慶國或武國,他此言至少得千萬之民心,反而更勝從前。
方運心中暗歎,從理智上講,景國皇室為了千萬百姓,可以退位,但問題在於,歷史證明景國子民會被當作二等子民。
當年景國象州被慶國吞併,除了少數早就暗中投靠慶國的官員,大多數景國官員被調離重要衙門,調任閒職,少數官員甚至被監視起居。
以至於當年象州的景國官員集體要求遷往古地,一去不回。
隨後大量的慶國人湧入象州,而原象州人被限制在各地,不得隨便離開籍貫所在。
慶國得象州後,真正為的是那一州所能貢獻的科舉名額,在併入慶國的前十年,象州九成的新童生、秀才、舉人和進士都是從他處遷來的原慶國人。
直到現在,象州的科舉還有嚴格的稽核制度,控制原象州人參與科舉的人數,使原象州每年新獲文位之人不足三成。
已經有人推算過,至少要過兩百年,象州子民才能獲得與慶國子民相似的待遇。
只是,這兩百年的血淚誰來償還?
方運不願意流百年血淚。
大多數景國人不願!
寧可站著流血,也不願跪著血淚齊流!
更何況,還有一絲的機會以血換景國長存!
方運冷冷地看著左相柳山。
柳山可以把景國賣個好價錢,換取慶國相位、大儒乃至封聖的機會,但為他陪葬的卻是以千萬計的景國子民。
最可怕的是,就算慶國與武國瓜分景國,一旦蠻族執意南下,景國子民必然會被大量送入軍伍中,擔任替死鬼。
方運看得透,許多軍人看得透,左相柳山看得透,但大量的景國子民看不明白。
他們只知道,去了富裕的慶國或武國,自己的生活必然過的更好,必然能在科舉上一帆風順。
可惜他們不知道,科舉的名額是固定的,土地是固定的,人族需要的一切資源都是固定的。景國人一旦成了慶國人武國人,除了不足萬分之一的人有能力爭奪,其他人必然會被慶國與武國割掉一塊塊肉,餵養真正的慶國人與武國人。
可惜他們不知道,他們在景國是什麼地位,到了慶國與武國依舊是什麼地位,甚至更低。
他們被柳山賣了個好價錢。
有些人看得到,有些人看不到。
海闊憑魚躍,吃飽的是鯊魚。
天高任鳥飛,展翅的是鷹鷲。
他們不會庇護食物。
方運目光依舊冷,看向另外一些文官,另外一些軍官。
他們之中也有鯊魚,也有鷹鷲。
方運心中一嘆,人族子民是最善良的,只要吃飽飯,餓不死,他們就會默默活下去。
但,別讓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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