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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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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教笨蛋做題練盲文,竟然一點都不枯燥。

他們做了三個月的好朋友。

這一刻,尹倦之像是突然不認識楚珏了似的。他顫著手指摸楚珏的臉,摸楚珏的手,摸楚珏胳膊上的三條疤痕,一而再再而三地確認。

“是你啊,”尹倦之的眼淚忽然更大顆地洶湧墜落,“原來是你啊。”

楚珏顫聲:“是我。”

尹倦之抓住楚珏的手腕,狠狠地攥著,不可思議又哭又笑地說道:“原來,你那麼早就看過我最難看的樣子。”

“是最好看的樣子,”傍晚的風來了,吹起尹倦之的發,楚珏輕輕撫摸著,說,“是我當時最珍惜、我現在最愛的樣子。”

幾個月前, 楚清對尹倦之說楚珏初中時期交了一個朋友,決裂時他哭得很慘。

數年過去,早已不是19歲的尹倦之哽咽著問出聲:“那個朋友是我嗎?”

楚珏並不知道楚清對倦之講了他曾交過“朋友”的故事, 這瞬間卻福至心靈:“是。”

“你”尹倦之嗓子像被什麼鉛塊狠狠堵住了, 突然說不出話, 狼狽地落著淚恢復嗓子。

狠拽著楚珏的兩條胳膊不敢撒手, 他額頭抵住胸膛, 努力地自我平息:“你怎我後來,能看見了, 你怎麼不來找我?”

漫進胸腔的無數委屈瞬時湧入多年後的時空,楚珏跟著哭成淚人,不甘心地說道:“你不讓我來找你。”

風捲向天, 夕陽周圍沒一點浮雲, 將軍蹲在地上, 由於不明情況有些焦急, 但沒有亂叫, 耳朵時不時地抖一下。

別墅旁的小路上兩個人彼此依偎, 彷彿天地中只剩下他們。

那時候還沒有將軍, 尹倦之身邊只有上校。

失明的一個月,他不得不接受要與黑暗常伴的事實。心如死灰前夕,上校不離不棄陪在他身邊,像個大狗家長。只要尹倦之在同一個地方超過一個小時一動不動,它就雄赳赳地站起身。先用鼻子拱尹倦之的胳膊, 再用牙咬住他衣襟往外拉。

非讓他出去轉轉。

每到這時,尹倦之便毫無辦法, 只好屈腿手扶茶几從地板上起來,拿著盲杖出門, 邊慢走邊無奈地說:“知道了知道了。”

上校會汪兩聲回應他。

眼睛看不見,耳朵會變得格外靈敏,面板的觸覺也是。淺淺的一點風繞過來,尹倦之都會停在原地仰著頭感受好久,對上校說:“天氣不錯。”

上校就汪一聲回應他。

18歲離開許家,尹倦之便住在這片高檔小區。一個人守著這麼大的房子,時常會覺孤獨。

但眼前失去光亮後,他突然想感慨,孤獨竟變得不值一提。

身體健康,能做好多事情。

健康不在,會失去更多。

興許是想到眼部殘疾,尹倦之悲從中來,眼眶裡清凌凌地墜下兩行淚,然後被一個迎面走來的小孩兒瞧個正著。

他問尹倦之為什麼哭。

獨撐19年,偶爾和互不相識的外人說一下沒關係吧,尹倦之便說:“我是瞎子。”

他聽出小孩兒聲音裡哭腔濃重,覺得可以交換彼此秘密,生出了探究的念頭,問:“那你又為什麼哭?”

小孩兒頓時來勁了,哭得更委屈更洶湧說:“我爸打我!”

尹倦之:“為什麼打你?”

“因為我1 + 1= 2都不會,所以他就打我。不會就不會啊我想不明白做人幹嘛要上學,我學好數學能讓我以後吃飽飯嗎?而且一個1 + 1= 2他在侮辱誰?我以後直接繼承家產不行嗎?交白卷還要捱打,我寫個2+ 2= 5又捱了一頓,我爸也不救我,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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