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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皊一腳踢飛了擋路的紙紮,將他整個人提起來,露出纖細的脖頸。
鬼孑孓造成的痕跡光靠眼睛看已經瞧不出什麼端倪,但只要上手摸一摸,就能察覺有東西被包裹在皮層下,正隨著血脈的搏動不斷起伏。
就在這兩日了。
博皊心裡有了結論。
可是面前的這個人卻像沒事人一樣無動於衷,就連現在可憐兮兮地被自己提溜起來也只是平靜地一把掙脫他的鉗制,仍不動聲色地坐回去擺弄那些花花綠綠的彩紙。
他忽然想起一個詞:殉情。
又立馬覺得荒謬至極。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只臨走前拿走了擺放在角落裡今早卓羽燃新做的紙紮男童。
夜晚卓羽燃躺在床上,他睡得並不安穩。
身上忽冷忽熱,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衝破束縛從巢穴裡掙脫,他渾身又癢又疼,卻被困在夢魘裡無法醒來。
他又夢到了沈悠。
男人坐在桃花樹下,笑意繾綣,像夏日熱浪中輕盈飛起的白羽毛,在一碧如洗的晴空下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卓羽燃伸手想要碰觸他的笑容,卻被對方一把抓住。
還是冷冰冰的體溫附在自己手腕上,可他卻覺得世上再沒有哪個溫度能暖過它,卓羽燃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沈悠稍稍用力就將他拉入懷中,他微熱的氣息燒灼在卓羽燃耳畔,令他臉頰和後頸現出大片火燒雲般的瑰麗色澤。
「我會來接你……」
來不及說什麼的卓羽燃只感到脖子上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眼前的桃花、天空、羽毛以及沈悠的身形都像水裡的月亮和星光,不過是風吹池皺,轉眼碎裂。
「啊——」他撕心裂肺地叫喚出聲,睜眼只有一片漆黑,窗外一道微弱的天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床前咫尺。
也照出了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影。
脖子裡溫熱一片,血跡順著脖頸、鎖骨蜿蜒而下,直到沒入枕芯之中。
卓羽燃摸了一手的血,也不知大動脈有沒有破裂,自己是否就要孤零零地死在這個寂靜的夜晚。
博皊吐掉嘴裡的肉,鬼孑孓早已被他吸食殆盡,可他就是懷著報復心理親口咬下了這塊肉。
他雙眼赤紅,最後看了一眼因為失血過多意識早已不清的青年,身影徹底融入夜色裡,再也沒有出現。
卓羽燃三十歲以前一直過的磕磕絆絆,似乎只要是他發自真心的願望都沒有一個能夠實現。
愛情是這樣,仇恨也亦如是。
心裡的落差、不甘在光陰老去間逐漸變為遺憾和落在彩色相簿上的塵埃。其中滋味究竟如何,也只有當事人知道。
有些事是一輩子都無法放下的執念。
到他三十歲的時候,他已經是很多後輩口中的卓前輩、卓大師,即便是遇到再離奇兇險的靈異事件,也無法讓他執符的手有絲毫動搖。
卓羽燃三十歲之後,楚亞突然多了給他保媒拉縴的愛好,男女都有,絡繹不絕。
然而過了十年,在他四十歲的時候,楚亞終於舉白旗投降,說他這樣只會和鬼怪打交道的老男人還是別去禍害好人家的孩子了。
也多虧了楚亞的慈悲,卓羽燃得以有了後續的幾十年清淨日子過。
在他晚年的時候,他收了兩個小徒弟,家裡兄弟的孩子也從老家來到尚城照顧他。
雖然沒有成家,但預想中的晚景淒涼並沒有發生在卓羽燃身上。
徒弟和家中小輩都聽話孝順,讓他愈發蒼老的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在他八十七歲時,卓羽燃帶著未盡的心願合上了雙眼。
他的侄子在小區樓下給在老家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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