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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句尊敬才是讓謝長留不悅的根本原因。

紅髮軍雌仔細回想了那句話可能有的含義,心裡直樂。

他那句話落在謝長留耳中,便是要刻意疏遠的意思。只有關係不近,才會想著不跨越界限半步,恪守禮儀,保持尊敬。

這與那些求謝長留辦事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但謝長留說他是他的道侶,本質上就把他和那些求人辦事,只顧著神化他的人區分開來了。

赫佩斯的唇角根本壓不住,忍不住緊緊盯著謝長留,不肯說一句話,就這麼沉默地注視。

謝長留如今說的每一句話,都有了別的含義。

只不過思及年齡,赫佩斯還是有些挫敗。

他和謝長留之間的差距已經不是他能縮短的程度。他可活不了那麼長。

見他上一秒還十足興奮,下一刻又是這幅失落緊張的樣子,謝長留道:「赫佩斯,你很好。」

一切都很好,所以不必計較那些無法彌補期待的長久歲月,不必去計較那些長久歲月帶來的積澱。

現在就很好。

謝長留說話從來不會有第二層含義,是就是,否就是否,他的個性也不是喜歡說場面話的,這句話的含義就是字面意思。

赫佩斯驚喜地看著他:「原來我在雄主的心裡評價這麼高嗎?」

「不必妄自菲薄。」謝長留說。

那如他紅髮般張揚熾烈的性格,是少有人擁有的。被無數次困境打擊的韌性也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赫佩斯被困在掌控中數十年,選擇放浪形骸保護自己,可從未想過放棄。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對抗一切,這已經很好。

他們在言語的來往間,隱晦確定了各自的想法。赫佩斯枕著謝長留的大腿,雙手捧著謝長留的手。

幼年務農飽受折磨的痕跡已經看不見蹤影,這雙手與過往是完全不同的。

赫佩斯靜靜回憶謝長留曾與他透露過的細枝末節,總是會聯想到那些過往經歷。

玩手指玩了一半,紅髮軍雌突然坐起身,怒氣沖沖。

「他們怎麼敢這麼對待你!」

謝長留:「……都過去了,不值當。」

怎麼還能來第二輪火大的?

赫佩斯道:「我就是咽不下去這口氣。」

他也沒準備嚥下去。赫佩斯·格萊森頓向來恩怨分明,他現在是真的恨不得把那夥人撕碎。

然而在回憶裡幾次動手都沒用,把他氣得直跳腳。

道侶年紀小,總歸要多加包容。謝長留不再說些不值當的話,饒是他也知道,這般說只會傷了赫佩斯那顆想為他出頭的心。

赫佩斯也是好意。

「那就過的好一點。」赫佩斯說,「比他們所有人都過的好。」

那漫長的回憶間,赫佩斯還看見過謝長留離開昆嵐峰,下山去祭拜他的父母。

他起初並不理解謝長留那般做法,只不過後面稍加細想便能理解。

謝長留一直不計較,祭拜對他而言只是普通的見面而已。

難以忘懷的一直是他這個旁觀者。

「好。」謝長留回他,」比所有人都好。」

是句略有些孩子氣的話。

年歲長閱歷深又如何,遇上一個年紀頗輕的道侶,還是得配合著幼稚。

「不過雄主,」赫佩斯撓撓頭,「你真的不用吃飯睡覺嗎?」

回憶的後半程,他基本沒怎麼見過謝長留睡眠進食。

進食他能理解,對謝長留而言,進食就意味著要被割肉放血,寓意並不好。闢穀之後,他就更加不會刻意用餐。

睡眠這個他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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