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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麥田裡的守望者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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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黑的鮮血噴吐在紫色的葡萄上,滴滴答答地往地面垂落,打溼燈火照耀的地面,二皇子低著頭,半張著嘴,下頜上一片血水,雙眼低垂,沒有看範閒,直接舉起手,止住了他走過來的想法。

“你進府的那一刻,我就服了藥。”二皇子蹲在椅上,頭垂的極低,幽幽說道:“我知道你是費介的學生,但毒素已經進了心,你總是救不活了……我也不想讓你救。要知道你雖然厲害,但是總不能攔著我死。”

只要一個人有了死志,無論用什麼辦法,也不可能保住他的性命,範閒明白這一點,冷靜地看著對方,心情一片空蕩蕩,沒有任何想法,但他依然不準備袖手旁觀,不是因為他對老二有一絲兄弟感情,而是不能讓對方死在自己面前。

“不用擔心什麼,我先前已經寫好了遺書,宮裡不會怪罪你,沒有人會認為你鳩殺了我。”二皇子低著頭,沾著血的手在懷裡摸索出了一封信,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沒有想到他臨死的時候,居然連範閒擔心的是什麼也想到了,範閒心頭微冰,知道對方真的如靈兒如言,對自己也是狠厲到了某種境界,斷絕了任何生存的希望。

二皇子抬起頭來,用一種很羨慕的眼神看了範閒一眼,又嘔出一口黑血。他用袖子胡亂擦了擦嘴唇,用兩根細長的手指,仔細地掰掉被毒血沾汙了的葡萄串,剩下一小半乾淨的,重又往嘴裡送去。

甜美多汁的葡萄,在他的嘴裡被嚼的稀爛,二皇子卟的一聲,將葡萄籽吐了出來,吐到了地上,依然帶著黑血。

吃完葡萄,他將手在身上擦乾淨,嘆一了口氣,看著一直沉默、沒有什麼動作的範閒,幽幽說道:“我不想繼續活著當笑話。”

範閒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想法。

“其實你也是個笑話。”二皇子臉上漸漸浮現起一層死灰之色,目光有些渙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說道:“這京都想殺你的人不少,不錯,最開始動手的是我,但你以為承乾就對你有多少溫柔?秦家在山谷裡沒有殺死你,他氣的在東宮裡跳了一夜的腳……可為什麼?”

他盯著範閒的眼睛:“為什麼……你對承乾的態度卻和對我完全不同?”

範閒自己也想不明白此點,二皇子人之將死,其言也直,直刺他的內心,為什麼他一直對太子有諸多寬容柔和,對老二卻是死纏爛打,不惜一切?

二皇子的眼簾有氣無力地搭拉著,聲音極為低沉:“你不喜歡我,從一開始你就不喜歡我,當然,我也不喜歡你……我們兩個人太像了,只不過我從來沒有擁有你這麼好的運氣。任是誰,都不會允許世上有另一個自己存在,都會下意識裡搶先將對方除去。”

他的目光陰寒而無奈:“如果你是榮國府裡的賈公子,我就只能是金陵城裡的甄寶玉,在書中永遠撈不到幾次出場的機會……可是我才是真的,我才是真的!”

二皇子一面說著一吐咳血,血水在他的前襟上塗的到處都是,看上去十分淒涼。

範閒看著面前的這一幕,身體有些僵硬,作不出任何反應來。二皇子最後一次抬起頭來,瞪著範閒的臉,有些困難說道:“我一直以為承乾是兄弟們當中最怯懦的那個人,但直到要死,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也很怯懦,我寧肯死去,卑微地離開靈兒和母親,也沒有膽量去面對……”

“我死後,你替我照顧靈兒……至於母親,她最好的結局大概是被打入冷宮,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

二皇子胸膛處一陣劇烈的起伏,似乎什麼東西正要衝將出來,瞪著範閒的眼睛,強行說完這一番話,沒有給範閒任何說話的機會,張開了嘴,噗的一聲嘔出一大灘黑血,便再也沒有了呼吸。

死後的二皇子依然蹲在椅子上,左手擱在膝上,俊秀的臉上帶著一抹死灰,片刻之後,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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