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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究麗豐印染廠重大汙染事故責任時,那一次隨田力山站出來阻撓市委常委、副市長王維均一行人進廠口的幾名工人代表就不是下崗分流那麼輕鬆了,又恰好一名工人代表是廠安全環保科科長,承擔了絕大部分的責任,行政拘留之後又給開除黨籍,其他人則是給直接開除,連下崗分流的安置費都沒有拿到一分,連工廠分配的住房都給強行收回。
倒沒有人直接將田力山一腳踢開,追究麗豐廠重大汙染事故時,田力山也沒有受什麼處分,只是給丟到市紡織工業總公司的工會做閒職工作,還是享受正科級待遇。
在許多人眼裡,似乎是田力山特殊的身份讓他享受了特殊的優待,責任追究到他這一層,處罰力度就陡然減輕了,似乎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往上追究了。
總要細究起來,田力山等人是無法對麗豐廠的汙染事故負責任的,麗豐廠的生產安排、再投資都是受市紡織工業總公司控制的,要追究,也是將市輕工局、總公司的頭頭腦腦挨個的削一通。
事情到這一步,似乎是這個年代一種比較標準的處理方式;替罪羊而已,而且又巧妙的將怨氣積累到田力山頭上。
田力山的處境還不算太艱難,要是不去想那些給開除的、下崗分流的職工,要是沒有那些時不時傳到耳朵裡的冷嘲熱諷。
這種處理方式,田力山有苦也無從訴說,坐了幾個月的冷板凳之後就主動從市紡織工業總公司辭職了,北門的洗衣房是他侄女開的,他就先過來幫忙打零工。
「事情就是這樣,看到橡樹園現在建起來,燕歸湖北岸變得這麼漂亮,前天到創業園區裡走一走,都不敢相信那裡是原來的印染廠,也曉得我們當時硬攔著有些不講道理,」田山力借過張恪遞過來的一支香菸,拿衣服遮著在風中點燃,吸了兩口,又嘆了一口氣,「只是三百多職工就這樣莫明其妙的都給丟了飯碗,還有超過一半多的人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工作,沒有收入,特別是那幾人跟我站出來代表,都房子都給收了,沒有收入,一家人還要租房子住,心裡又堵得慌……」
張恪與孫靜檬幫著田力山到各個男生宿舍走了一遍,將髒衣服都收了放到一輛三輪車上,送到北門的洗衣房裡,在路上聽田力山將所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
張恪也想抽支煙來著,給孫靜檬奪了過去丟掉。張恪瞪了孫靜檬一眼,孫靜檬嬌笑著在他耳朵輕聲說:「你要注意的身份哦……」
誰說大一的學生就不可以抽菸了?張恪鬱悶的想著。
「給女朋友管著感覺受約束了吧?」田力山笑著打趣說,「謝謝你們小兩口幫我忙,還聽我嘮叨說這些事情,我等會兒還事要做,不然跟你們小兩口聊聊天,倒也不錯……」
「他女朋友那麼多,我可不是其中一個……」孫靜檬揶揄的說道,忙著撇清與張恪之間的關係。
「還有什麼事做,洗衣服、熨衣服,我也拿手的……」張恪不理會孫靜檬的話,問田力山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
「我只需趕在五點前將洗好的衣服送回宿舍樓等著人來取就行……這個就不用麻煩你們小兩口了,」田力山可不管孫靜檬的辯白,看了看手腕上戴著的老式上海手錶,看了眼前這個青年一眼,當初他與市委書記羅君同時出現在麗豐印染廠,指出麗豐廠的汙染問題之後,又問羅君一起離開,也不曉他與市委書記羅君什麼關係。田力山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見張恪關心這些事,便多說了一些,指不定能傳到市委書記羅君的耳朵裡去,說道,「還有些時間,我要去青山機械廠去一下,看能不能擠出幾個職位出來插兩三個人進去,畢竟還有好些人工作都沒有著落。靠下崗分流那點補貼,坐吃山空,也撐不了多少時間。這年頭,國有企業效益都不好,插人也難插進去,還是要厚著臉皮到處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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