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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你的父親。」黑死牟打量著日出。
他弟弟的孩子,裡裡外外卻透著一股子離經叛道的氣息,在某些地方的興趣堪稱詭異,自我主義,一點都不像他的弟弟。
「哦哦,他被父親打過?」日出曉得了,「是叫鬼舞辻無慘嗎?」
黑死牟不說話。
「鬼先生覺得自己主人如何?」日出開口。
「武士議論主君,是為大不敬。」黑死牟下意識地開口。
孩子笑了,笑容轉瞬即逝,涼薄,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我聽一個海膽頭說過,那東西是個怕死的雜碎。」
「如果我是你,我不介意宰了他自己上位。」孩子眯眼,「相比起來,產屋敷家主更值得效忠不是嗎?」
離經叛道,鋒芒畢露。
黑死牟直勾勾地盯著這個看起來僅僅只有十歲的孩子,「你真的只有十歲?」
「十歲。」日出說,「十歲兩個月。」
黑死牟:「……人類的時間太過短暫,你不覺得,你父親如此精湛的劍技無法保留下來是個遺憾嗎?」
「不覺得。」日出說,「如果後人無法抵達,只能說他們沒用罷了,變成這副醜陋的樣子居於一個雜碎之下,我覺得還是去三途川報導比較適合我。」
「果然是你啊,嚴勝伯父。」日出垂眼,「您在某些地方固執起來真是一點都沒變化。」
黑死牟不說話。
「別這樣嘛。」日出岔開話題,「嚴勝伯父其實以前告訴過我,他其實很討厭父親的。」
黑死牟:「……」
「他還當著父親的面說了。」日出漫不經心地說,「父親可是傷心了很久,母親安慰了他好久才緩過來。」
黑死牟覺得他在說瞎話,他怎麼可能……緣一又怎麼可能……
「別不信。」日出說,「這是我那個笨蛋姐姐出生之前的事情。」
「父親表達情感的方式相當笨拙,也只有母親才能讀出他在想什麼。」日出說,「不過看得出來,父親很重視兄長是真的。」
「你從哪裡看出來……緣一很重視他的兄長?」黑死牟咬牙切齒,「對於不能企及到他的部分的兄長,有什麼好重視的?」
「父親跟我說過他以前相當天下第二的武士。」日出想了想,「您說您想當天下第一的武士。」
「你是來……諷刺我的?」黑死牟臉上的青筋開始暴起。
「不,我沒有諷刺你。」日出說,「也許您不知道,在普通兄弟裡,弟弟總喜歡追在哥哥身後跑,不為什麼,因為那是哥哥,哥哥要當第一,那弟弟就要第二,第一和第二是連在一塊兒的。」
海膽頭和他弟弟就是這樣,日出在心裡腹誹。
況且,某種程度上,他也是總喜歡把視線放在自己那個笨蛋姐姐上的弟弟。
「你又……懂什麼?!」理智的絃音繃斷,黑死牟咆哮。
「我的確想過要追隨兄長大人的腳步去當天下第二的武士。」有人的聲音在地下室裡響起。
昏暗的空間,有人慢慢地走出黑暗,燈罩裡跳躍的燭火照亮的他的鬢髮。
緣一的手按在了他的兒子的腦袋上,「因為兄長大人是天下第一的武士,作為弟弟我也想緊隨其後,所以我想當第二。」
「可是呢,父親不喜歡打人。」日出說,「打人是母親才喜歡幹的事情。」
黑死牟看到他的弟弟笑了,他的笑容還是和記憶裡的一樣,溫和穩重,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脾胃之中又開始翻滾起來。
「回頭我會跟媽媽告狀的。」緣一溫和地說。
日出:「爸爸,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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