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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顯然被發燒友們的學術熱情打動了,「最近確實是金牛座流星雨的極大日,但這裡海拔太高,晚上特別冷,一般的天文愛好者都不會在這觀測,你們還是回去吧。」

褚衿用胳膊碰了下黃遠盼,「不是必爭之地嗎?」

沒等他開口,就聽到一個發燒友慢悠悠得說道「在我們東北,沒有什麼能比來都來了這四個字更能解決問題的了。」

「是啊!」馬上有人附和,「來都來了,沒看到說啥也不能走。」

年輕人挺為難,「老師說一會天就黑了,特意讓我下來勸你們回去,你們不走我沒法跟老師交代啊。」

褚衿馬上領會到了這話的意思,他們一群人圍在天文臺下面,四周都是荒山,真遇到點意外對大家都不好。「是不是我們離天文臺太近了,會打擾你們觀測啊?」褚衿幫年輕人解圍。

「老師說其實你們的望遠鏡跟天文臺的比口徑還是太小,觀測起流星雨來跟肉眼差別不會很大,不如回賓館暖和暖和,站在院子裡喝著熱茶看。」

褚衿沒有見過這位「老師」,卻不由得佩服他的分寸感,隻字不提這群發燒友給天文臺帶來的不便,卻能透過站在他們的角度闡述事實,引導大家返程。

而且這個年輕人下來勸返的時間也拿捏的相當好,如果在他們這群人剛上山的時候就讓人回去,肯定會給人一種驅逐感。

現在大家都凍透了,這時候來個人說在哪看效果都差不多,不如回去暖暖和和的看,確實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果然有人被說動,「要不咱,咱們回去吧」這人被凍得都結巴了,「太,太冷了,這冷藏鎖鮮模式受,受不住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沒了主意。

「別啊哥們」,黃遠盼不幹了,「坐完飛機坐火車,坐完火車坐大巴,坐完大巴騎氂牛,費老大勁來一趟就是為了找個賓館喝茶看星星啊?」

「也對啊」,有人認同黃遠盼,「都等這麼長時間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半個多小時也沒個結論,怎麼選擇都有充分理由的時候最容易產生的結果就是無法選擇。

褚衿畢竟只是跟著大家來找靈感的,實質上是個局外人,此刻也不好多說什麼。

年輕人也很無奈,對他來說人與人之間的問題比宇宙的問題複雜艱深得多。後來他見大家始終沒個定論,再勸幾句就回了天文臺。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夜色逐漸鋪展開來,跟永遠閃爍著華燈霓虹的城市相比,這裡的夜色潑灑得又快又濃烈,黑得不留一點情面。

褚衿又凍了一個小時,露在外面的面板已經由疼變得麻木,甚至反而開始陣陣發熱。

他以前一直不信大街上的流浪漢在冬天的夜裡睡一晚,第二天會凍掉耳朵凍壞手指,現在卻把手縮排袖子揣兜裡,他是個畫畫的,吃飯的傢伙千萬不能被凍「解除安裝」。

黃遠盼雖然脂肪多,但此刻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褚,褚褚啊。」他停下跺腳跟褚衿說。

「嗯?」

「我以後一定聽老師的話,啥,啥老師都聽」。

褚衿覺得任何人只要開始總結人生經驗,那就一定是因為身體或心靈的巨大變化或觸動。但他仍然不覺得黃遠盼的悟道能有什麼大用,跟吃一塹長一智比起來,人們有時候更擅長重蹈覆轍。

所以那個年輕人再次出來的時候,大家看著他的眼神裡盛滿了天神再臨般的殷切,他只在考上名牌大學之後父母的臉上看到過這種「寄予厚望」的神色。

「冷吧各位」,年輕人說道。

沒人回話,都忙著哆嗦呢。

「這裡是山峰,降溫特別快。」年輕人就差把「我早說了吧」這幾個字寫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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