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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衿眼睛裡飽含情緒,看著自己母親,懇切道,「媽,我經歷了很多次焦慮,也花了很長時間,才終於能走到這裡把真實的我告訴您,您能聽我說一說,別讓我再次覺得我是個罪人嗎?」

這話太戳人心窩子了,老媽看著褚衿的眼睛,憤怒被心疼劈開一道縫隙。

「媽,你先坐下。」褚袔見老媽不再言辭激烈,拉著她坐回了沙發上。

老媽像是被抽乾了力氣,後背陷進暄軟的靠背裡,閉了一會兒眼。

「你初二的時候,有大半年的時間,每天晚上失眠,也吃不下飯,瘦得皮包骨,我問你怎麼了,你什麼都不說,逼急了就哭,是因為你發現你喜歡男人那件事嗎?」

久遠的回憶破土而出,老媽順著回憶的脈絡往前捋,似乎發現了當年無法可解的問題的根源。

「是。」褚衿嗓音有點啞。

「後來你突然說要自己去趟首都,必須去,誰跟著都不行,回來之後你就好多了,你去幹嘛了?」老媽問。

「我在網上搜了資料,去北京……去北京諮詢心理醫生,她告訴我要接納自我,她說,說同性戀不是任何心理疾病,個人的性取向是不能透過幹預改變的,而且我們很正常,也不需要改變。」

褚衿低著頭,痛苦的回憶湧來,差點把他淹沒。

老媽沉重得嘆出一口氣。

「褚衿啊,你想讓我怎麼辦?兩個人在一起太難了,感情是個易碎品,它太容易被消磨了,要是他對你沒感情了,你咋辦?孤獨終老?還是再找一個不能跟你結婚的人,再被傷一次?」

「可是,能結婚又怎麼樣呢?」褚衿反問老媽,「婚姻法能保護財產,可它保護不了感情,如果兩個人真的走到了需要援引婚姻法的地步,他們的悲哀就真的比沒有辦法結婚的我們少嗎?」

老媽一時語塞。

她跟褚志傑的婚姻何嘗不是這樣呢,婚姻登記處走了兩遭,從結婚證換成了離婚證,一樣的紅本本,卻是完全不同的心境,她們的遺憾,也是真的不少啊。

「媽。」褚袔拍了拍她的手,「褚衿是大人了,咱們總當他是孩子,可他自己沒這麼想,他可有主見了,所以逼他是沒意義的,大家都痛苦不說,還憑白傷了感情,不如就成全吧,他過得好,咱替他高興,他過得不好,咱接他回家。」

「媽。」褚衿有點哽咽,「我改不了了,我想我也不用改,我真的很需要您的支援,行嗎媽?」

老媽再次狠狠得閉上眼睛,眼角的皺紋都讓她深深得擠了出來。

「其實,我早就想過你是不是不喜歡女孩兒。」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沒勁兒了,聲音有點發飄。

倒是把哥倆驚夠嗆。

老媽不看他們,兀自道,「你以為那時候只有你一個人焦慮嗎?你是我親兒子,你晚上睡不著,我就能睡著嗎?我每天都是等你睡了才睡的。」

「媽。」褚衿眼尾濕濕的,「對不起,我不知道。」

「嗯,我不能讓你知道,你那時候青春期,我輕易不擾你。」老媽深重得呼吸著,「我就想啊,我小兒子這是咋啦,也不吃飯也不睡覺,心情還不好,我擔心啊。後來,我在電腦上看到了你的搜尋記錄。」

老媽現在還記得她第一次看到那些搜尋記錄時的心情——震驚得彷彿一場幻覺。

褚衿也記得那些搜尋記錄,那曾是他在花季裡最黯然最隱晦的秘密,也是他最痛苦最矛盾的醒悟。

「媽,既然您知道,您為什麼不問我?」

「我不能耽誤你學習,而且,我以為你是小孩子心性,長大了就改了。」老媽終於睜開疲憊的雙眼,看著褚衿,「小時候沒管,長大了也管不了了,你隨便吧。」

你隨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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