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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旁那些蔫巴的殘花敗葉,雖然隔了一夜,但還是不難認出,這是昨天那束花。
她的那支芍藥插在瓶子裡,今早起來還鮮嫩舒展呢。
「……我撿到的。」朱嬸抹了下眼角,這事本來不該跟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小姑娘說,可她心裡實在難受,「幫傭清理垃圾桶,裝車時我看見的。」
封窈輕輕地「啊」了一聲,「怎麼這樣?」
「啟航總搶著幫忙拎垃圾,還好他沒看到,我趕緊撿起拿回來了。」
智力缺陷的人只是遲鈍,但不是情感缺失,看到自己高高興興準備的東西被當垃圾扔掉,肯定還是會傷心的。
收到不喜歡的東西當然可以扔,但除非是有仇,好歹要照顧一下贈送者的心情啊。封窈握住朱嬸的手,安慰道,「沒看到就好,他的心意是最可貴的,不會因為被踐踏而貶值半分。」
朱嬸的眼眶更紅了,眼中有淚光閃爍,「跟老林結婚的時候,我就很怕。既怕栩栩討厭啟航,又怕有了啟航這樣的哥哥,栩栩會在外面被人欺負,笑話她是傻子的妹妹。我是知道的,栩栩有時候會對啟航不耐煩,但我都能理解,他是個智障兒,他不是個正常人,就連我這個當媽媽的,也有失去耐心,想吼他想打他的時候……」
封窈沒有插話,靜靜地聽她訴說。
「我從來不奢求世界上能有第二個人像我一樣愛他,那是不可能的。鄙視,白眼,我都看慣了,我只是沒想到,沒想到……」
朱嬸說著捂住了臉,泣不成聲。
封窈走過去,張開雙臂攬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再堅強的人也有崩潰的時候,何況是一個身負重壓的母親。封窈靜靜地沒有開口,朱嬸並不需要她的同情憐憫,更不需要她指點江山,她此刻需要的,只是一雙耳朵,一個肩膀。
朱嬸收住眼淚時,封窈的肩頭已經濕了一大片。
「把你的衣服都弄髒了,」朱嬸滿臉窘迫,「我太失態了……」
「沒事沒事。」封窈遞紙巾給她,陳玉芳送來的衣服夠多,反正有專門洗衣服的幫傭。
朱嬸擦了擦臉,又瞥見桌上凋殘的花,「對了,昨天的事情,我還沒謝謝你。」
封窈微怔,「我沒有做什麼……」
「啟航說,花束是他拿在手裡扎的,花也是他挑的,你給他幫了忙。他說的時候,特別驕傲。」朱嬸露出一抹笑,「謝謝你,讓他自己來動手。」
封窈似乎有一點明白了。
朱嬸不知想到了什麼,「說到這個,你跟少爺還挺像的。」
「……」封窈差點脫口而出,我有差勁到那種程度嗎?
「啟航從小就喜歡花草,我送他到一個園藝師那裡幫工,同事把髒活重活都推給他幹,一發工資就吆喝出去吃飯,最後都是他掏錢買單,還有人借他的錢從來不還。後來多少人勸我,智障哪有不受歧視受欺負的,不如別讓他工作了,養著算了。」
「少爺從來沒說過什麼,只是有天給啟航一份花匠的僱傭協議,工資待遇,職責,都跟正常人一樣。平日裡有什麼啟航能做的活,他都會吩咐他,就和對正常人一樣。」
和對正常人一樣。
封窈懂了。
多少人面對正常人,都能生出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更何況是對有殘缺的人。高高在上的同情憐憫,以保護為名的差別對待,乃至迎面笑臉相對、背轉身後嘲弄不屑,本質上都是不尊重。
而宗衍所做的,是以平常心看待他,只在他需要幫助時,伸一把手。
朱嬸感受到的,是生而為人應得的,體面和自尊。
……
早晨的時間最經不起耽擱,飯沒吃上,要遲到了。
封窈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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