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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惚間又看到了每日每夜折磨他的螢丸的血，愛染的哭聲又開始在耳邊尖鳴。

“什麼害怕……什麼坦然面對結果……什麼即使怨恨她也會繼續……她根本就是在害怕！害怕被我們知道真相！”

李清河不動，也不說話，像是失去了力量一樣，完全靠在椅背上，靜靜看著明石國行。

鶴丸國永從黑霧中伸出手，牢牢捏緊她削瘦的肩膀，緊到要將她護在自己的骨血裡。

“是你！”

付喪神咬牙切齒。

“是你導致了這一切！是你！”

“讓螢和愛染受到折辱的人，”那雙魔鬼一般的眼睛把所有人牢牢烙印在神經裡。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怒喊就在耳畔，而星紀只是盯著沉默的女人。

這些付喪神的表現，令這個女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你是……”他驚愕又恍然，小心翼翼確定：“那些手卷的作者？”

李清河閉上眼睛，疲憊地點頭。

六部手卷，從審神計劃到穿越時空，再到命運，全部在她和八岐大蛇的戰鬥中遺失了。這本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手卷內容她早就爛熟於心，並且大量的草稿也都得以留存。並且如果那手卷還完整，源博雅和安倍晴明等人一定會妥善封藏起來甚至於銷燬，所以在她一開始發現手卷丟失的時候根本並不擔心。

……但沒想到。

她在鑽磨審神計劃的時候就在疑惑了：這裡面的漏洞如此之多，為何卻沒有聽到一絲質疑的風聲，連加入審神計劃如此之久的八神都對此深信不疑？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並不是計劃本身千瘡百孔，而是這計劃，本就是經由她的思維方式所誕生的。

誰能比她更瞭解她自己的想法？——沒有。

她仔細記錄了審神計劃的一切，鑽研這其中的奧秘，可能涉及的技術，質疑每一絲理所當然，反推每一處留下的痕跡，終於形成了一本實際上可以被稱作全面的“審神計劃”制定綱要的東西。

那些東西，只對李清河來說是破綻，對於生活在此世的人來說可能只是又一次的技術革新。所以被得到手卷的聯合政府參考運用，製作了這個龐大騙局。

——這是她，又一條因果。

這一切的一切，從幼年遇見鶴丸國永，再到死亡落入本丸，穿越時空來到平安京，迴歸本丸，和不久之後她的選擇……

都是早就為她編制好的命運。

她從一開始，其實就沒有任何選擇。

因為她永遠不可能與時之政府，與整個世界為敵的。誰都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會用全部的靈魂去愛值得被愛的人，去做值得去做的事，哪怕需要付出所擁有的一切。

哪怕再過憤怒，哪怕再過不甘，箭離開弓很久了，她只能筆直地，毫無保留地向前走。

哪怕她清醒地明白，前面有什麼等著她。

小玉……玉藻前，教授她如何將肉體當作素材編排，教她使用神明的力量，送給她那個祝福和八咫鏡。

賀茂保憲指導她如何保持理智，錘鍊靈魂，做好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