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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知道,你會如此。”
衰蘭一向如此,有執念的事情拼了命也要做到,勇敢得幾乎是悲涼,痴心熬出一個鐵鑄的人。
罷了,這番濫用藥,一是易起夢魘,二是……催情。
這代價,問題不大。
毒藥師頗有深意地笑笑,轉身邁入風雪中的大堂。大家還在等著自己,布牌位,懸垂幔。
要送衰蘭拜堂了。
毒藥師看著眾人簇擁著白行玉,亂哄哄攪成一團。千紅一窟正給他梳頭髮,墨色的綢緞在十指丹寇間纏繞流轉,跛子劉和醉得意扒在一旁,饒是看不懂,卻嘖嘖稱讚,“好看。”“能迷死那小子。”
袖玲瓏抱著雙臂看千紅一窟仔細挑選著繫帶髮簪,珠玉作襯,反覆比較著色澤的搭配,質地的相宜。
袖玲瓏輕笑望她。
千紅一窟白他一眼。“今夜飲盡喜酒,等我殺你。”
毒藥師撣走肩頭的雪,微笑著走向眾人。
被嗆得咳嗽起來,古鴻意胡亂抹一把唇角,隨手把瓷瓶一拋,便躬下身喘息,四肢被強勁的藥效纏繞、捆綁、灼燒、疼痛。
心臟跳得很快。不自然地下墜著。
氣息紊亂撥出,他卻在想,千紅一窟如何為他梳妝?深紅或淺紅,哪種最襯他。
“師兄師兄都能見他的模樣,唯獨我。……”
那人的眉目鐫刻在自己眼睫間,壓得睫毛也沉,眼眶也紅。
古鴻意強撐著抬起燒到快透明的手臂,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止地喘著氣,頭腦肢骸都要蒸成齏粉,師兄的藥酒果真強勁。
沒事,很快就能復明了。
整個人被燙得暈沉,古鴻意抓起霜寒十四州,奪門而出,憑著風雪聲一個借力跳上屋脊,大風大雪重重砸到面頰上,他轟然倒塌,仰倒在屋脊的覆雪之上。
“哈……”
有風雪,極冷,很快便能清醒。
胸口起伏。意識失焦。
沒事,撐過去就好了。他最擅長刻苦。
他告慰自己,抱緊霜寒十四州,蜷在積雪裡長長調整著紊亂的吐息。
他向來不怕疼。但此刻迎著風雪整個心臟火炬一樣燃燒,諸般滋味中只有兩樣格外熾烈:
不甘與惶恐。
為什麼不是斷了手腳,為什麼不是胸口貫穿了刀戢,為什麼偏偏是最驕傲的眼睛,為什麼偏偏不能看見那個人穿婚服的樣子。
一生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燭。
自己命真差。
為什麼他們總要有遺憾,總要有阻礙。天意總捉弄人,殘月、明月樓、失憶、皓月、夜奔……
每一次以為要與他攜手走進安穩的結局時,總會功敗垂成。
這一次呢?
“今日我們拜堂,又要降下何人阻我。”
他舉起霜寒十四州,劍尖直指落雪的蒼天。
他知道自己心亂了,糊塗了,是藥酒的功效麼,可他真的害怕,真的委屈,真的瞎了,看不見那人的紅裝,護不了那人的周全。
古鴻意很久不敢睜開眼睛了。
怕自己仍目盲。
隔著紅綢細帶,他把雙目緊緊貼在霜寒十四州的劍身上,讓寒氣刺得眼睛有些知覺。
快點好。快點好。
快該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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