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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
耿舒寧給陳嬤嬤開了門,陳嬤嬤閃身進去,扶著還迷迷糊糊的耿舒寧坐回炕上,拿被子裹住她。
“我給膳房裡的小劉子塞了銀子,今兒個叫廣儲司多送些柴火過來,晚膳後鳥悄把熱水和浴桶送到姑娘屋裡。”
耿舒寧渾身僵了下,原本的迷迷糊糊像被冷風沾染,迅速從身上褪去。
一清醒過來,她就有些頭皮發麻。
不是怕,只是想到晚上要作的死……耿舒寧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
就像從前回山裡給奶奶上墳一樣,只要不回去的時間久了,總有那麼點近鄉情怯的慫。
可她不想叫陳嬤嬤看出來,只乾巴巴點頭,聲兒除了略沙啞,都沒平時那麼軟了。
“辛苦嬤嬤,晚上我自己……洗乾淨就是了。”
陳嬤嬤人老成精,怎麼看不出耿舒寧的緊張呢,她也不露在面上,只面色嚴肅。
“好叫姑娘知道,到底是萬歲爺的口諭,這慈寧宮裡不知道有多少招子替主子爺盯著呢。”
“我要是不來,往後可等不到姑娘叫我養老那日了。”
耿舒寧:“……”行吧。
在宮裡,宮人冬天想洗澡不容易,不像主子們能擺開陣仗,愛乾淨的最多也就是拿一盆熱水擦一擦。
都不敢使勁兒,生怕搓出灰兒來水不夠用。
就當多個搓澡的。
耿舒寧深吸口氣,起身從炕櫃裡取出個裝著一百兩銀票的荷包,塞進陳嬤嬤手裡。
那狗東西光知道下命令,不知道底下人還得花銀子,這錢總不能叫陳嬤嬤出。
雖然離過年也就剩幾天,慈寧宮裡倒是很安靜,因為太后娘娘不在宮裡。
到底是一年之中最大的節日,太皇太后和太上皇不會也不能隱身。
太上皇自從有了輪椅和滑軌後,四時八節的日子也願意出來見見人,只是還沒下定主意,是要進宮裡過年,還是去暢春園。
宮裡頭改建滑軌總是不大方便,輪椅出現時肯定有不那麼體面被搬抬的時候。
太皇太后跟著太上皇走。
太后這個做兒媳和妻子的,年根子底下面子活兒總要做一下。
小年一過,就搬進清源書屋後頭的瑞景軒,等著侍奉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入宮。
太后知道耿舒寧身子骨沒好全,暢春園裡這會子冷,就沒叫她跟著。
耿舒寧正好心裡有點計較,便接了監管慈寧宮上下清掃的活計。
一日裡,她也就在前殿的抱廈坐會兒,給來往拿不定主意的宮人們做做主,剩下的時候都在膳房後頭的爐子跟前折騰。
到了晚膳時候,怕看不清楚會破壞主子的東西,灑掃的活計也幹得差不多,嬤嬤們很快就支使著宮人收拾妥當。
前殿後殿都安靜下來。
耿雪帶著小宮女,捧著紅漆盤到膳房後頭的時候,耿舒寧正蹲在地上和泥。
看起來像是泥巴沒玩兒好,耿舒寧拿著根長長的公筷,洩憤一樣戳個不停。
耿雪:“……”有時候她真想問問堂姐是不是有病。
嚇人的時候是真嚇人,可有時候又比孩子還淘性,叫人抓不住脈絡,反倒更忌憚。
離著爐子還有幾米遠,耿雪就小聲開口,“堂姐,堂伯從河南送了年禮回來,堂伯母挑了幾樣適合你的,叫我阿瑪從西華門帶進來給你。”
這也是女官比尋常宮人多出來的一點體面,只要不是私自夾帶什麼,叫家裡送上幾樣年禮,面子規矩都說得過去。
耿舒寧可不覺得,繼母會給她什麼好東西。
扔開手裡的公筷,她慢吞吞站起身,帶著渾身的泥點子靠近。
沒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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