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入骨三分 (第1/4頁)
林立祖籍河東,釀酒已有四代歷史。
聞聽竹葉酒之名,秦重心裡恍惚了一下,只覺自己的運氣,好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這裡剛想釀酒賺錢,天上居然掉下個竹葉青?山西汾酒之名,後世誰人不知?竹葉青和汾酒,本就是酒中姊妹,同出一門。
“林叔,你可真是及時雨啊。”秦重喜出望外。
“不敢當,不敢當。”林立慌忙起身,不受秦重的禮。
秦重有些詫異,細一思量,明白了林立的卑微。這年頭,匠人地位低下,還不如平民百姓。秦重官家子弟,比林立的身份,可是高多了。初次見面,不知脾氣秉性,林立哪敢當秦重以叔相稱,因此連連推拒。
“承禮兄,且安坐。”黎遠舟按住林立,讓他坐下。“秦重不是外人。”
又是幾杯酒下肚,林立漸漸放開,不似方才那般拘謹。
“小暑到大暑制酒藥,立秋到秋分作酒麴,立冬前後開釀新酒,浸米、蒸飯、開耙。九十餘天慢發酵,春天封壇,荷葉風口,然後窖藏。”
說起酒水釀造,林立滔滔不絕,如數家珍。
竹葉酒在河東,可謂大名鼎鼎,頗受官宦士子喜愛。但是,林家有規矩,每月只出三百壇,售完即止,絕不多賣。因此,竹葉酒雖好,卻市面少見,並非隨時可以喝到。也因此,價格被抬的很高,每壇售價一貫錢。
河東轉運使司,見竹葉酒利大,卻想收為官營。所謂官營,就是交給官府來經營。說白了,就是貪圖林家竹葉酒,想霸佔了去。林家自然不甘,硬頂著官府的搏買,說什麼也不肯答應。祖傳的產業,豈能拱手送人?
但是,盯上竹葉酒的,卻不是轉運使司,而是其中一名官吏。
搏買得雙方情願,林家不願賣,此事自然行不通。林家卻不知,因此而得罪了那名官吏,引來一場大禍,落得產業被奪,家破人亡。
時隔不久,林家被人誣告通匪,一夜之間,全家入獄,買賣查封。從林家作坊中,搜出了刀槍弓弩,還有通匪的書信,證據確鑿。
當時的林立,身在外地。聽聞訊息後,卻不敢回家,捨出大筆錢財,託人從中轉圜。到了此刻,林立已經明白過來,自家得罪了人。而那人的目的,就是想要林家的竹葉酒。狠狠心咬咬牙,林立答應了。
以竹葉酒的配方和全部家當,換回全家性命。但是,林立的父親,卻因牢獄之苦,誘發心疾,死於獄中。而林立的母親,也因悲傷過度,緊跟著離世。好好一個林家,數日內家破人亡,令聞著唏噓。
“貪官惡吏,著實該殺。”黎遠舟雙眼噴火,憤慨難抑。
秦重是小輩,只在一旁聽著,並不多言。然而這種事,聽來的確惱人。秦重的身體裡,藏著後世的靈魂,畢竟多了千年的見識。他認為,這已經不是貪官惡吏之事,而是朝廷法度出了問題,令貪官毫無畏懼。
心裡這麼想著,不由說出了口。
“雖有律法,僅同空文;貪猥之徒,殊無畏憚。”
“是啊。”黎遠舟嘆口氣,贊同秦重的話。林立看一眼秦重,卻是目露驚訝之色。他實未想到,偏僻之地的一個少年,竟有如此見識。老話兒果然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眼前這少年,非尋常人啊。
吃了羅睺羅飯,眼看天晚,秦重告辭出來。黎遠舟跟著,送秦重出門。
“你如何打算?”黎遠舟問道。
“一杯竹葉酒,可見林叔技藝精湛,正是秦重渴求之人。”秦重略一沉吟,接著說道,“若是林叔不嫌棄,可為作坊掌事。”
“你想好了?”黎遠舟並不意外。
“想好了。”秦重點頭,說道,“酒水分利兩成,作為林叔的報酬。”
“兩成?”黎遠舟驚到了,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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