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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球獎的獎盃放在屋裡頭,他還沒替它置辦一個展示櫃,所以它顯得有點無措, 像個大光頭一樣待在餐桌上,宛如迎賓小球似的, 迷茫地微笑著。
他佩戴隊長袖標, 坐享頂薪,高層依賴他,隊友信任他, 對手欽佩他,球迷愛戴他。
他是世一衛。
但他正在收拾行李,打包東西, 準備在雪花飄落的靜謐平安夜跑路。
天色差極了, 但這正是聖誕節的氛圍。平安夜是靜悄悄的, 只有教堂的鐘聲在城市裡迴盪。
除了勤勞的亞洲人開的超市或餐廳, 大部分商店都關門休憩了,車輛不再在街道上匆忙穿行,而是停泊進家裡。
只有很多中東面孔的移民司機全部排班上崗了,維持著城市基本公共交通的秩序。
每一個房子都亮起暖黃色的燈光。富有或貧窮, 快樂或鬱悶, 每個人都在家裡換上寬鬆的毛衣和厚襪子,坐在或高大奢華、或歪歪扭扭的聖誕樹下整理禮物,試圖把它們堆出一個更漂亮的樣子, 好在明早讓家人開心。
卡爾沒有裝飾自己的聖誕樹——他甚至沒去買, 還是銀行送來的,銀行在給很多大客戶家裡送聖誕樹,自然少不了自己的股東們。
而這棵樹現在還在外頭的寒風裡發抖, 傾斜著倒塌,靠在牆上,卡爾沒把它拖進來。
卡爾也不想放禮物,拆禮物。
卡爾只想拖著箱子出走。
去哪裡他也不知道。
他不想要開車,開車給人一種可追蹤、可辨認的感覺,他只想捂住臉,往火車車廂裡一蹲,
他甚至連票都沒買。
但是……他就是要離開。
離開。
這彷彿是靈魂的一種呼喚,讓他沒有一點辦法繼續坐在屋裡。
離開後怎麼辦,他也不知道。
大腦蒼蒼茫茫,彷彿只剩下了這一個指令。無論什麼不安和思慮泛上來,他都會想到:
這一輩子,難道我就不能出於自己的念頭,衝動地去做什麼嗎?
就算很神經又怎麼樣呢?
剋制,思慮,衡量價值,舉棋落子,一步一步,永遠都要想放在哪更好,唯恐行差踏錯,一朝跌落。
正是那些試圖把人生導向所謂的好結果的強迫性念頭,所有來自外界或者來自內心的恐懼,把他的一切都搞得稀巴爛了。
生活從來都沒有答案,這太可笑了,說是有答案的人只是他們自己找到了,關卡爾屁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想要過什麼樣的人生,他就是一個隨波逐流的笑話,他活著彷彿就是在滿足不同的人不同的期待,只是比較奇葩的是,他的功能性比較強,所以顯得他好像是個充滿了內在力量的人。
但他沒有,他沒有。
終於認清這一切時,卡爾沒有失望、悲傷這類感覺,他只是覺得太荒誕了,荒誕得好像生活裡的一切都是簡筆畫,他看一眼笑一次。這是真的,早上醒來他覺得肚子餓了,前所未有地意識到人類就是動物,自己就是動物,和動物園裡關著的那些沒區別,只是人太自戀了,才會覺得有本質區別,實際上天天干的還不是黑猩猩那一套的事。
如果真的實現了某種全面的升級倒也罷了,關鍵是沒有,人沒有擺脫覓食,怕冷,繁殖的問題,人沒有擺脫動物的本能,但偏偏又高了那麼一點,於是產生了一種猴子穿西裝,猩猩點大煙的強烈滑稽感。
所有的痛苦約莫也就來源於認知的失調,自己以為自己在什麼先進文明,就沒法接受每天都要開啟門進入動物世界。
不過是一群猴子,裝什麼裝!
這是卡爾今早醒來時對新世界產生的第一個念頭,於是他衝著天花板,衝著並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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