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遊心忽離散,何處靈臺花開 (第2/2頁)
,妄圖安寧,恐不得真安寧,正如胸中有氣,不發不快。想到這裡,木由也提起精神,自那林中踱步,藉著寒光月色漫看瓊山麗景。
正瞧時,忽察見一處隱隱有些火光,越靠近,耳邊越有喧譁之聲。他心中暗笑,這不就是因緣來了,果然不能閒坐。雖難擋好奇要前去看,卻又把那遭人安排的猜疑捏在心中,滿滿地滋出一股陰怨。
“怎就如此巧,偏我閒逛就要遇到這種事,山裡哪有那許多喧譁與人氣?”他這般思考,仍喃喃作語,“且看他們在說些甚麼。”
於是木由快步近前,視有三個男子和一名少女在圍著火堆說笑,男孩猜幾人都是妖精之屬,但也絲毫不忌憚,只上前作揖道:“諸位前輩,小生有禮了。”
那三個男子一為老者,頭有二毛;一為壯漢,面瘦肌黃;一為少年,白麵朱唇。女子二八模樣,不美不醜,尋常妝扮。他們見木由過來,也答禮曰:“小哥兒從哪裡來?”
少年眼珠一轉,侃侃而談:“這才了結尼瑪袞之厄,來在此處,也不知要作何打算。只看到諸位在林間說話,心中疑惑山裡未曾瞧見人家,好奇前來聞訊。”
方才提及“尼瑪袞”三字時,木由已覺出這幾人臉上有異色,則又聽老者道:“我等是遊方的修士,路過此地,聞說京城已為妖屬,不能寓居,在此將就一宵。”
那壯漢又接過話:“小哥兒恰巧遇見,也是難得的緣分,不如一處飲上幾杯,吃些肉果如何?”
男孩正想知道這些人的底細,自然不會推辭,只是心中藏著提防,恐他們懷有不軌。
坐下未久,幾人便互通了姓名,木由自不必說,那老者喚節藜公,壯漢稱方遒生,少年作化絛子,少女雅號菡萏姑。諸君於一處閒聊,天南海北無所不包,木由與他們打成一片,漸漸忘了心中雜事。
談了多時,酒盡杯停,團火欲熄。老者加了些碎柴,見赤焰循循回升,遂將鐵壺交於少年,叮囑道:“尋山澗打些酒來。”
木由心中驚訝,澗內只有溪流,哪會有酒呢?
誰料不多時,少年便汲水而歸,老者接在手心,輕輕搖晃那壺,曰:“我這裡又有好的,汝等要飲,須說的一句令,言得出則喝,若不然只能吃水了。”
語罷,他一挽袖口,隨手指向路旁一塊大石,壁上逐漸顯現“聖賢愁”三字,告眾人:“這就是題目了。這便講個引子:耳口王,耳口王,壺中有酒我先嚐。”
節藜公說完自斟了杯一灌而盡,少年怎甘落後,望見那壯漢遲遲難憋句來,女子似不了作飲,便未假思索道:“臣又貝,臣又貝,壺中有酒我先醉。”
化絛子痛喝過後,眾人皆望木由,因他為客,也當入俗,便略作思索,拍手出言:“禾火心,禾火心,壺中有酒我先拎。”
諸君圍焰大笑:“好,好!”
節藜公也撫掌輕呼道:“你比這化絛娃兒還要過勁,也罷,這些好酒,剩下都是你的了。”
木由接過壺兒,抿了一口,怪哉,還真是酒味。只是他仍擔憂幾人來路未明,豈敢入肚,只佯裝狂飲,實則並未咽掉。
雲修們如此這般地又說了許多話,高唱了歌,大作了詩,明夜終盡,不覺東方漸已有了顏色,山風蕭蕭,直吹得酒意爬紅了臉龐。
節藜公咳嗽一聲,曰:“本欲在此歇息,怎料竟暢談一宿,也罷,既存緣分,自當快意。孫小哥,吾等天明還要趕路,時候已晚,你也走吧,後會有期。”
木由見對方興生逐客之意,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收拾起身,草草作別,離了這歡樂場,又續回了悵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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