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船戶報案,地保詐錢 (第1/2頁)
話說那個中艙客人開口說:“唉,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我本來要去杭州看我丈母孃,本來打算晚幾天再走,可家裡一個勁催,昨天就上了船,沒想到遇到這種倒黴事。昨天開船後我就睡了,啥聲音都沒聽到。今天早上起來穿衣服,發現袖子上沾了一片血,一回頭,嚇得我魂都飛了,趕緊爬起來喊大家一起看,這不大家都看到了嘛。”老客人問:“您貴姓啊?”中艙客人說:“我姓黃,叫黃道梅。還沒請教您老呢?”老客人說:“我叫裴道運,世代行醫。杭州上中下三城,提起姓裴的五世郎中,那也是小有名氣的。”話還沒說完,管船的就嚷嚷起來:“哎呀,一個倒黴,一個倒運,我這管船的更倒黴透頂了!”李公忙說:“別瞎扯了,先看看這客人腦袋從哪兒掉出去的。大家把行李都整理整理,等船靠碼頭,就找地保報官。”
管船的在船裡前後左右仔細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出口,就中艙上首篷窗上的銷釘沒了。再看那死者,身上穿著藍棉綢小棉襖褲,旁邊疊著一個繭綢大棉襖、一件紅青羽毛夾馬褂,上面放著一條香色綢褡膊、一頂青緞瓜皮小帽,都沒動過。一條印花粗布褲子差不多被血溼透了,一條綠綢棉被一半墊在身子底下,也有血汙。枕頭底下壓著一個帖包,身後邊有一個藍布包袱。李公說:“要是謀財,怎麼包裹都沒動?要是有仇,專門來害他,這一船人難道就沒聽到一點動靜?況且船在水裡走,賊從哪兒上來,又從哪兒下去呢?這事兒確實可疑。”管舵在後面說:“昨晚那聲響不是嗎?還以為是水鬼出現。那位客人在後艄出恭,不是也聽到了嗎?”李公聽了,也覺得這事兒可疑。
這時候,客人們被嚇得緩過神來,開始七嘴八舌地亂猜。這個說:“肯定是妖精,能水遁。”那個說:“也許是劍客,能駕雲。”還有一人說:“這不是偷頭嘛,有典故的。以前跟我舅舅聽戲,有這麼一曲,估計就是這事兒。”
正說著,船快到碼頭了,遠遠能望見街市的房屋。李公擔心賊在船上,悄悄囑咐管船的先上岸找地保在船埠等著,免得船靠岸時賊逃跑。管船的喊了個暗號,拉縴的就把纖繩收起來,管舵把舵往懷裡一帶,船就慢慢靠岸了。管船的趁機往上一跳,腳往後一蹬,船身又盪開了。拉縴的繼續把繩放開,邊拉邊往前走。
這邊船上客人還在議論個不停。李公仔細觀察眾人,實在不像有殺人兇手。再看那死人頸上和血漬,好多蒼蠅都聚在上面。李公叫個水手拿兩塊板豎在旁邊,免得看著噁心。
沒一會兒,船到岸了。管船的和地保在岸邊等著,看到船到了,不等鋪跳,地保就跳上船頭,鑽進艙裡,管船的也跟著進去。地保把板拿開,掀起被子看了看,又讓管船的摸摸死者腰裡有沒有東西。管船皺著眉頭,捏著鼻子,伸手往棉襖裡一摸,說:“有個褡膊,好像有一包洋錢。”地保親自動手把褡膊解下來,摸出一個紙包。開啟一看,是三十六元本洋。又摸出一個小手摺,上面寫著“李代記”,還有順隆布店的紅字戳記。地保對管船的說:“這東西你先收好,回頭要呈堂的。看這摺子,這位客人肯定姓李。順隆布店不知道在哪兒,既然有字號,總能打聽出來。”說完,又對眾人說:“你們諸位都看清楚了,昨天晚上到底有人聽到什麼聲響沒有?”眾人都說沒聽到。地保又對管船的說:“你當著大家的面把客人的行李點個數,我好按數開個清單。”說著,從襯衣裡掏出一支筆和一本小賬本。管船點一件,地保就寫一件,寫完又把屍身的服色、刀傷記上,然後對眾人說:“這事兒可不簡單,船主人肯定脫不了干係,你們各位也得委屈做個見證。我們奉公辦事,也是沒辦法。現在先跟這位管船的去縣報案。你們各位先別下船,在船上等著,回頭大老爺來驗屍,聽候回話。”
說完,地保拿出一條鐵鏈,要往管船的頭上套。管船的再三哀求,地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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