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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何必做怨偶(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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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強對著房間裡那面落地鏡發呆。

鏡子包邊是螺鈿工藝的,黑漆底,用彩色貝殼拼嵌出鳶尾花的圖案。

角度微傾,靠在奶油黃的牆面上,旁立了個青花長頸瓷瓶,擺有一束玫瑰花,是沈仲在樓下的花房,親自摘,親自插到瓶裡的。

他為她找了事做,要她每天一定要到花房去料理他的愛花——普普通通,目前還是個杆子。

季大強看不出來是什麼品種。因沈仲懇切地拜託,便答應下來幫他照料。

她從沈仲和幫傭口中聽了太多關於她的事。

他們告訴她,沒生病前,她在沈家做園藝工作,和沈仲因花結識,一來二去,便結為夫妻。

他有小孩,是個女兒,叫沈棲梧,她是孩子的繼母,因為孩子不大喜歡她,所以暫時不能讓她們見面。

記憶很亂,破碎的殘影時不時在腦中閃現。大多時候,頭腦混亂不堪,記性很差,聽來的話,總是轉頭就忘。

雖然她是個園藝師,但對養花無任何天分,到暖房幹了兩天活,便已犯下殺戒。

不過做著做著,季大強發現自己對縫紉有些天賦。

伺候花時,裙子被掛破洞,她沒找幫傭阿姨縫補,自己三兩下解決,還在破損處繡了一朵小花。

當她得意地向沈仲講述這件事,他卻莫名發脾氣,要她不要靠近針線,因怕她被針刺到手。

“苒苒,你總要我擔心。”說著,便抱緊她,嵌入骨髓般,勒得她無法呼吸。“苒苒,這世上,只有我最愛你。”

原來,衣服破了是沒必要補的,換了新的就好。

一櫃櫃新衣送過來,都是經他看好的。

和這房間一樣,一切都要符合他的審美。

正如畫框不可以歪歪扭扭擺放,她也不可以穿得亂七八糟,更不可以穿著白裙子在泥地打滾。

陽光穿過飛揚的蕾絲紗簾,整間屋被照得流光溢彩,季大強從鏡子上挪開眼,走到窗邊往樓下看。

窗戶做有防護網,一格一格,半拃大的十字花拼在一起,太陽照來,在地上留下一張黑網。

她走過來,恰好被網在裡面,如一條上了岸的魚,記憶只有七秒很符合,在網中掙扎也很符合。

這周沒做什麼有用的事,突發奇想,躺在泥坑裡。

柔軟的泥土沾滿面板,坑旁有棵樹。撫摸著坑坑窪窪的樹皮,她感覺泥土是母親,自己和樹是兄弟姐妹,莫名又大哭一場。

她的古怪被沈仲捕捉到,他從樓上走下來,將她從泥地裡拎出,送進了浴室。

一路上,他眉毛緊皺,這讓她感覺自己又做錯事。

“在泥地裡打滾不對,我錯了。”

她的胳膊掛在他脖子上,臉上帶著怯意,小聲地主動向他道歉。

他低頭看她,臉上滿是無可奈何,沒評價她的對錯,只是說:“一會兒我要去開會。”

談話就此結束,因為她總感覺問出你要跟什麼人開會有些愚蠢。

兩人靜默,誰也沒再開口。

他從浴室離開時,她還是問了他:“你開完會以後……”

他知道她要問什麼,直接打斷:“今天有飯局,不會回來,這裡離市裡太遠,出去確實不方便,公司很忙,我不能總待在這裡。”

那感覺又出現。

感覺自己像囚徒。

帶著一絲討好,她抓住了他的手,踮起腳尖,貓一樣舔了舔他的嘴唇。

“那你能不能,明天來陪我。”

“看情況吧。”回應她的,是一個微笑。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過狼狽,他走到樓梯處,又頓住腳步。

“我儘量抽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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