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2 嘿嘿,老婆,嘿嘿 (第1/1頁)
在看清那張面孔的瞬間,瀾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日日朝夕相處,他絕不可能將他人錯認成褚亦棠,可眼前之人,除了這張臉,周身滿是戰場上殘存的欺霜賽雪般的冷然殺意,身居高位的睥睨姿態更將某種過於尖銳的凌厲感毫不掩飾地示於人前,淺色眼瞳中是一派巋然不動的冷肅意味,宛如古井深踞,不帶絲毫動盪。
“放肆!主帥名諱也是爾等可直呼的!”
在瀾聿愣神的片刻,副將又是一聲暴喝,當即抽刀架上他頸側,可瀾聿卻連最基本的反應也忘記了,震驚之餘腦中飛速運轉。
風沙漫天,軍旗獵獵,視線再度相接,在更近一步的接觸中,瀾聿心頭猛然一墜,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逝而過,此番種種串聯在一起,他才終於在副將口口聲聲喚著的一聲聲主帥中搞清楚現狀。
淮河之畔,天族軍營,眼前之人確是褚亦棠不錯,卻不是兩萬年後與他共結連理,待以夫妻之道的褚亦棠。
而是兩萬年前,僅憑一柄通雎劍在手,平四海定八荒,在戰場上受盡萬人敬仰的祝天上神!
瞳孔在剎那間緊縮如針,瀾聿面上呆滯,他單膝跪地,呆呆地仰頭望著褚亦棠,全然忘了避讓,一雙眼連移動都移動不得。
縱使和褚亦棠成婚數載,瀾聿卻從沒見過他如此裝束,早前在書上偶也看過畫像,可如今真人得見,瀾聿只覺那些書上描的紙上畫的,還不及褚亦棠此時半分顏色。
褚亦棠一行從石林回來,一路舟車勞頓,不料軍營門前有人作亂,他本意也懶得多管,若是奸細直接一劍捅死再懸屍三日了事,不曾想這奸細不走尋常路,被拿住也不逃,只顧著死死地盯著自己,開口喚他更是出乎意料的親暱。
連他母親都不曾喚過他一聲阿棠,這個長得比狐狸精還要俊美三分的年輕男人又是哪兒來的膽子敢以這二字來稱呼他?
褚亦棠稍稍壓低了眉梢,心中殺意已起,正欲拇指抵住劍鋒出鞘,卻在垂眼的瞬間意外瞥見瀾聿的右手拇指上隱隱有一道碧色瑩光閃過。
縱使隔著一段距離,褚亦棠也能很輕易地認出,瀾聿拇指上戴著的是一枚扳指,扳指上所刻的一支九畹花,竟與他貼身佩劍九畹劍的末端刻印如出一轍。
而那支九畹花,起承筆鋒也與他素日雕刻習慣別無二致。
見了鬼了。
褚亦棠微微俯下身,罕見地伸出劍柄,挑起瀾聿的下巴,仔細端詳他,又在腦海中細細想了一陣,雖說他平日裡不靠臉來記人,但樣貌如此出挑的也算是世間獨一份了,他就算再不上心也多少會有印象。
所以褚亦棠由此斷定,他的確沒見過瀾聿,至於此人身上為什麼會有他親手雕刻的物件就不得而知了。
眾目睽睽之下,褚亦棠難得拿出了兩分耐心,開口問:“你叫什麼?”
這是瀾聿來到這兒後第一次聽見褚亦棠說話。
聲線冷冽如冰,宛如深山巨谷中的百年流水,短短四個字,聽得瀾聿神思動盪,腦子一暈,就想像之前一樣黏糊糊地湊上去討個親先過過癮再說。
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兩萬年前的褚亦棠可不是什麼善茬,沒準嘴沒親到還惹得阿棠惱羞成怒揮劍一斬,到時胯下一涼,阿棠下半輩子的幸福就這麼葬送在這兒了……
“咕咚”一聲嚥了口口水,瀾聿勉強拉回一點神智,脫口而出:“我叫褚聿。”
“…………?”
褚亦棠眉心蹙起一絲細不可查的紋路,他抽回手,不再看瀾聿,輕驅戰馬,馬蹄噠噠地朝前走,還不忘輕飄飄扔下一句話:“把他押進帳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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