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罵座 (第1/2頁)
但拳到半途,又被一條胳膊圈住。
這次不是田蚡,卻是田府門客籍福。
籍福是個脾氣隨和、待人厚道的人,他曾經也是竇嬰的門客。但是魏其侯當上丞相勢焰沖天時,這籍福沒有阿諛逢迎,也沒有溜鬚拍馬,反而是指出了竇嬰性格中疾惡如仇太直接的缺點,將容易招致詆譭報復,竇嬰不以為然,沒有聽進耳朵去,所以也不太喜歡他。
籍福後來沒辦法,也到田家去混飯吃。田蚡想佔竇家的一塊地,就派籍福到竇家,結果被在場的灌夫當做“勢利小人”臭罵一通,事情沒成。不過他並沒有像一般的家奴下屬那樣,受了委屈就回去向主子添油加醋,挑撥領導以報私仇,而是好言勸說武安侯,說“魏其侯年紀大,忍耐一些時日,唾手可得的事沒必要動干戈,甚至多費唇舌。”這樣從中調和,最終使那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時籍福一隻手纏住王溫舒的胳膊,寬大的漢服袖子掩飾著,就像兩人手拉手。“有得商量,萬事有得商量嘛!“籍福另一隻手虛擋他胸前,非常誠懇地勸告說:”戒嗔戒怒,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啊……啊!”
灌夫回頭看王溫舒想偷襲自己,現在他手臂已然受制,哪肯放過機會,一拳就往王溫舒鼻子打去。籍福一看情況不對,另一條胳膊貼著灌夫打來的胳膊內側上穿,再反壓,也圈住灌夫手臂。
籍福暗暗使勁按灌夫的脖子,意思是說屋簷之下,低低頭吧,低低頭不就過去了嗎!低聲對灌夫:“丈夫能屈伸,對風撒尿泚一身,何苦來著?”
誰知道灌夫這個脖子硬,還把籍福一番好意全當驢肝肺,你是越按他越硬往上挺,死活不低頭。灌夫奮力一掙,不能掙脫,大聲斥責籍福:“你不用跟我裝做老好人。”
兩人被控,此時王溫舒也惱羞成怒,兩人齊聲喝道:“你個老東西,到底幫哪邊?”兩人空出的另一隻手捏緊拳頭,同時往籍福胸腹口鼻招呼過去。
籍福知道和解已經不成了,只好雙臂一振將兩人彈開,藉著反衝之力後躍狼狽躲開兩個大拳頭,場邊正盯著蒲桃酒的東方朔一側身子頂一下他,幫老頭穩住了卸勁不及搖搖欲墜的身形。
籍福暗歎一口氣:“哎呦呦。老骨頭快被拆散啦。不行啦,不行啦!”也不知是說自己不行了,還是局面不行了,或是世風日下,一個個都莽得不行了。
東方朔好整以暇,安慰籍福道:“各有各緣法,我們還是邊上那涼快去涼快。”順手把手裡的蒲萄酒喂進籍福口中。
籍福咽半口酒,緩了口氣:“誒,挺不住了挺不住了,戾氣大漲呀,再追加連我也要套牢了。”老頭還是不太想放棄,人群裡尋找竇嬰,料想灌夫與竇嬰要好,可能會聽他的,思量怎樣讓他勸灌夫退讓那麼一步,卻一時看不到。
東方朔卻是一副看熱鬧的不怕事兒大的德行:“愚蠢的人類啊,總喜歡互相傷害!”看籍福大搖其頭嘆氣,就夾一筷菜堵住老頭的嘴,“你說看看兩隻螞蟻打架,也無傷大雅嘛!”
其實竇嬰一直在注意著形勢,他感覺到一張巨大的網壓迫著,卻又看不清危險在哪裡。見灌夫露出本相,那網彷彿在一步步勒緊。待到灌夫出手,心裡暗叫“要糟”,幸得籍福用纏絲手法控制住兩人,事態不至於惡化,思量事情應當還有迴旋餘地。
竇嬰知道灌夫為什麼鬧酒,是為了給自己爭面子。他直覺不能再讓灌夫說了,雖然自己不是怕田家的人,隱約覺得很有點不對。
現在場面尷尬,自己不能不出來救場!竇嬰起身說道:“田賢弟,你丞相肚裡能撐船,不要跟一個醉了酒胡言亂語的人計較。今天來的不都是朋友嗎?這裡幾十位王侯將相,幾百位宗室幕僚,一聽到你大喜,滿腔誠意的向你祝賀,有些還千里迢迢的從侯國趕來,總算夠交情了吧?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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