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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樹是有根的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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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牆院,就撲進來,他疑神疑鬼盯著牆上物上看,它們會不會象小壁虎成群接隊趴在牆上,可是他要認真看時,卻什麼也沒有,其實那時,我都不在我家裡,他以為我就在我家,給他唱咒語,他神經質以為我就在他身前屋後,這是要死前的徵兆?

我打抽刀再回賈家溝時,已經是秋露骨時節,有時有霜凍,這是一年之中走向死亡季節,生活變成一潭攪而不動的死水,算是狹路相逢,可惜我們不是劈刀對手,怔怔望對方一眼,有幾分意外。

“李子北?”高孝虎有幾分吃驚,“看到你可真不容易,還好嗎?”他永遠將笑容掛在臉上,雖老而又有幾分動人,他和朱少臣有著天壤之別,朱少臣出自中醫世家,青少年時,以醫和藥為伍,有一雙慧眼,看人面人體之疾,難免有幾分胎帶的傲氣,他很隨和。

“昂,是我,高醫生!你這是去哪裡?”肩上吊個藥箱,像牆掛個葫蘆,這是要去普渡眾生,懸壺濟世。

“你三爺有嚴重的病症,我去他家!”

“嚴重?不可能吧?老旱症,幾十年了,他不是活得沒事人一樣?”

“我知道你們有過節,他年輕時,確實混蛋過,但他是肺結核晚期,你知道嗎?”

“不曉得,啥意思?”

“你不打他,他自己也會倒下去,他的肺已經被千萬只細菌咬成網!”

“他要幹嗎?織網逮魚?”

“你可真逗!他活不過兩年!”他很嚴肅地說。

“不許嚇唬人!醫生就是這樣,你憑什麼這樣說?”

“憑他咳血不止!”

“這麼快就……?太沒意思了不是?總得等我畢業,總得等我騰出手來,這不好!很不好!不是男子漢大丈夫行為,怎麼能為了逃避對決,而選擇這種方式?”我搖頭,挺認真的樣子。

“李子北,難怪他說你是狼生的!”

“如果我真是狼生的,早啃了他,還能等到今天?”我立偏,讓他過去。

“你這是幹嗎?”

“讓你去拯救生命,緩解痛苦!”

“啥用沒有!”

“那就再見!”

“好!”高孝虎永遠白大被褂,象天使,行走在鄉間,幾十不變,既不高就,也不放棄,他永遠整潔如女人。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竟有些失落,我本有心向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這是罷演,不和我玩了,這不成了我一個演獨角戲了,放下恩怨情仇?沒勁!與天鬥,天塌了;與地鬥,地陷落了;與人鬥,他媽人要死了,哪來其樂無窮?我有些生氣,李夢涵邀我去她家做客,我卻裝作清高,不與達官貴人為武,李建彬女兒,那是個驕傲公主,多少人踮著腳巴結不上,我卻不理不睬,我自由散漫慣了,受不了那拘束,新貴傲人,我去了除了增加我的自卑,我得不到任何好處,李建彬雖然不會過河拆橋,石桂梅臉色凝重不好看,人家如日中天,我去湊什麼熱鬧?一家子?毛,早他媽五服之外,是哪個偏枝都不知道,在城裡為了躲李紅霞,在鄉村是為了避毛小嵐,我成風箱裡耗子,想一個清修一下,難,相害相頂取其輕,李紅霞至少暫時不會再來煩我,這一點,我篤定。

李建玉咳嗽劇烈,嗓子不再是溫柔地震動,而是撕裂疼痛,聲聲叱吒,聲聲不止,床是用來舒服躺的,他可以躺,想舒服,就只有做夢,這一次撐不過去了?他第一次和柳淑琴打我媽的場景,竟然浮現在他眼前,這是迴光返照?他哆嗦一下,一生鬱郁不得志,與人鬥,兩敗俱傷,每一次都是靈與肉的撕裂,他雖自幼聰明,但聰明用錯地方,所以會從會計掉到鋪助會計位置上,無力再攀爬上去,雖獨佔鰲頭多年,一直與賈雲龍、李宜忠不眠不休鬥爭,李宜忠這猴崽子還能激流勇退,可他只能僵死在任上,無功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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