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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池魚之殃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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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往東往南奔跑了兩三天,經過了一段又一段崎嶇難行的山路,草原在身後漸漸地遠去,市鎮在眼前漸漸地多了起來。此處雖非中原漢地,但也經常會看到穿著漢人服飾的男女,在鄉村市鎮間出入來往。

時不時地也會看到或大隊或小隊的金兵騷擾村鎮,幹一些搶奪女子財帛的事情。他知道已經進入了被金人佔領的地區,這個地方,應該就是金人嵌入遼國西京道與南京道之間的一個楔子吧。

這個楔子使得遼國的這兩個地區首尾不得相顧,以便金人對其實施分而圍之,各個擊破的既定策略。

其實用不著金人分而圍之,遼國上層自己就已經鬧起分裂甚至敵對起來了,天祚帝和蕭太后的兩個朝廷,如今幾乎已經鬧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也幸虧兩朝廷所控制的地域中間被金人嵌入了一個巨大的楔子,又分別都受到了金兵攻勢的威脅,否則雙方或許早就開始大打出手,欲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了。

張夢陽所料不錯,他現在所在之處,正是被金人佔據的遼國兩京的中間地帶。

他不敢再在晴天白日裡疾馳趕路,開始按著小郡主所交代的,曉宿夜行。白天找個地方埋頭睡大覺,或在山上,或在道旁的林地的深處,有時候也也在民家的柴房農舍裡借住一宿。

雖說市鎮逐漸繁多,但也許由於戰亂的原因,鎮村間很少能看到正常經營著的驛站客棧一類的物事。

又趕了一夜的路,在天即將黎明的時候,他來到了一個叫雞鳴山的地方,他從路人的口中得知,過了雞鳴山就到永興了,而永興距離蕭太后的遼軍把守的居庸關口,只剩下了不足百里的距離。

只要過了居庸關,那就是小郡主的姨娘蕭莫娜的地盤,他的心頭,升起了一股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又朝前走了幾里地,在一條小河的邊上,看到了有幾戶人家,他便拍馬過去,在一個籬笆牆外下了馬。他衝著籬笆內的土坯茅頂的小屋喊了幾聲,立刻就有一個曳杖的老者走了出來。他向老者說明了借宿的請求,並向老者遞過去幾個銅板,老者便開啟籬門將他讓了進去。

老人的屋子雖然不大,但裡邊卻盤著一個很大的土炕,幾乎佔去了這間屋子的一半。土炕上鋪著一層茅草,茅草上鋪著一條滿是補丁的布單。老者告訴他,如果要休息的話,就在這土炕上委屈一下吧。

張夢陽向老人道了聲謝,也就不客氣地在鋪了茅草的布單上睡了下去。老人又從外邊拿來了一條蛋餅樣薄也蛋餅樣油的棉被,放到了他的身畔。他也確實是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拉過這床薄被就蓋在了身上,倒頭呼呼大睡起來。

大約睡到了中午時分,老人給他端來了一碗野菜湯,還有一塊幹饃。小郡主給他準備的幹牛肉昨天就吃完了,又加上趕了一夜的路,他也確實餓了。雖然老人拿來的吃食如此粗劣,但他也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個乾乾淨淨。

一碗菜湯一塊幹饃下肚,非但沒有吃飽,反而比剛才更加覺得飢餓起來。他又從懷中摸出了兩個銅板,請老人再給他弄份菜湯和幹饃來。

老人卻告訴他說:“客官有所不知,如今這兵荒馬亂的年頭兒,有錢也不一定能填飽肚子。非是小老兒推脫,我們這河邊的幾戶人家,已經好幾年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勉強留著條命喘口氣而已,每天也就是這麼一碗湯半塊饃的將就度日。

你剛才吃下的,乃是我老頭子明日一天的口糧。明日我就得忍飢挨餓地過一天了。假如不是如此地為牙縫精打細算,能不能維持到明年開春都難說得很。客官還是忍忍吧。”說著老人嘆了口氣,搖著頭走開了。

張夢陽聽老人說得可憐,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他揉了揉眼睛,背起弓箭,打算四下走走,看看能不能打點野味什麼的,補充一下正轆轆哀鳴的飢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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