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京 (第1/2頁)
想到這兩個人,阮箏便再睡不下去,邊揉額角邊起身穿衣,問道:“你回了阮家,大兄可有說什麼?”
雲因回過神來,替她拿來衣架上的深衣,輕聲道:“魏王秘密回京,大郎君也是這兩日才得到的訊息,沒有跟娘子說也是想先觀察看看。”
手指撫平衣領,她低聲繼續:“咱們在邊境的人也傳回了訊息,說今年開春,北疆大王無故暴斃身亡,如今繼位的是其弟,也就是當年主戰的阿圖那。”
“如今雖沒什麼大動作,但大郎君懷疑魏王回京一事與阿圖那有關。興許......接下來會再起戰事也不一定。”雲因眼中流露出一絲憂色。
高家入主平京,成為天下之主的那一年,也是阮箏和其夫一同立下戰功的開始,其中自然少不了魏王的功勞。
當年阮箏為帥,魏王任主將,老衛平侯坐鎮後方出謀劃策,看似並肩作戰一同立功,然內裡的尖銳矛盾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阮箏淡淡一笑,道:“有魏王在,再起戰事也沒什麼好怕的。”
只是可憐百姓。一旦戰事興起,最先受苦的便是邊境的百姓,其次賦稅加重,只會壓得本就艱難度日的佃戶越發喘不過氣來。
即便是天子腳下,繁華昌盛,可享福享樂的永遠是高門望族,和普通百姓有什麼關係呢?
富貴與他們無關,到了要緊時候,最先剝削的反倒還是他們。
何其無理,何其不公。
阮箏幼年時平京城中曾爆發過一場極其嚴峻的雪災,大片大片的房屋被壓倒,田地顆粒無收,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甚至間接地引起一場饑荒動亂。
彼時阮箏的祖翁做主開了家中糧倉,連著一個月在城中賑災施粥。
阮箏跟著阿兄坐在犢車中,挽起車窗的布簾望著不遠處的一幕,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衣衫襤褸的人群被凍得滿臉青紫,但依舊十分渴望地盯著前頭的粥棚。
已經排到隊的人捧著粗瓦碗,迫不及待又滿懷虔誠地小口小口舔著稀粥,畫面極具衝擊力。
當日阮箏回到家中,便默不作聲地換下來了身上的火紅色狐狸皮襦襖,非要雲因找麻衣給她換上。
可她是阮家小娘子,是阮家祖孫三代(阮箏祖翁、祖父、父親)捧在手心的玉璧明珠,別說麻衣了,便是那些粗糙的布料都不會拿到她跟前,雲因等僕婢紛紛勸說也無果後,便只好由著她去。
那個時候的阮箏不過五歲,年幼卻心高氣傲,她清晰地認知到了人與人之間的階級差距,卻不願意在如此危難之下與權貴同流合汙。
阮箏知道自己的舉動給人一種冠冕堂皇的可笑,便瞞著長輩,偷偷將私房拿給兄長請他想辦法能讓外頭那群流民再吃上幾頓稀粥。
實際上......
阮箏笑了笑,她那點私房算什麼呢?更遑論想要瞞天過海。
時過境遷,今時的阮箏想起幼年事,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慨然酸澀。
長輩的愛是遷就是包容,偉大而無聲,他們成全阮箏的善舉,保護她的天真,又一點點教她明白現實——無需為天災人禍自責,盡力而為,便無愧於心。
只可惜,阮箏到底辜負了他們的期許。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若是沒有戰爭,武將又哪來的戰功活路?衛平侯府......恐怕沒幾年也要被削爵了。
雲因看著主子變幻莫測的神情,遲疑道:“這麼些年了,想必魏王也該放下了。”
畢竟,先帝當年嘴上說的好聽,等打退蠻夷、平定三王之亂,還不是照樣“委婉”地提出收回衛平侯府的兵權?
當時阮家尚在休養生息,先帝又毫不猶豫地定下阮符嫡女為太子妃,甚至嚴明不論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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