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奇葩的事故處理 (第1/2頁)
申小濤離開後,我陪叔叔嬸嬸坐了一會,對他們說大寶肯定不會有事,等礦上的事故處理完就能回來。現在已經派人去接二姐和二姐夫了,他們來了後會在家裡住段時間,照顧春草和你們。
兩個老人向來相信我,能聽進我的話,果然不再繼續哭鬧,但還是不肯下地,閉上了眼睛,躺在炕上打瞌睡。
春草把自己住的窯洞收拾利索後,又去廚房專門給我做了碗手擀麵。
這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早過了午飯時間。因為心裡煩悶,我連一點食慾也沒有,可看著春草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是接過了她手中的飯碗。
吃麵的時候,春草說煤窯上的事大寶很少說,自己什麼都不懂,問我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只是告訴她,一會二姐和二姐夫過來後,我會把事情給他們交待清楚,事故的善後處理由二姐夫代表你們家出面,所有的事都不用你操心,遇到了困難,二姐夫會直接找我商量。
春草還是不放心,憂心忡忡地說,咱家肯定要給死人的家裡賠錢,聽說死一個人要花好幾十萬呢,大寶只給我留下了三萬,咱拿啥給人家賠啊,公家會不會把這幾面窯洞沒收了吧。
嫁過來一年多了,春草雖然沒有參與窯上的事,但在有十幾個小煤窯的村子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常來家裡串門聊天,對相關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知道要給遇難礦工的家屬賠錢。
這個問題正是我現在最發愁,也是沒有食慾的主要原因,聞言更吃不下去,乾脆放下筷子。
春草見碗中的麵條還剩了大半,以為自己心不在焉,在臊子中忘了放什麼調料,怯生生地問我是不是不好吃。
我搖搖頭,說自己現在沒心情吃飯,讓她把碗筷收拾了,然後去睡一會,自己再去井口看看情況。
說完,我沒看春草的反應,又走出了大門。
遇難者的遺體運上來後,很快就要開始事故的善後處理工作。
無論什麼性質的煤礦傷亡事故,善後處理工作無非是三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安撫傷亡者的家屬,二是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三是處理現場隱患,儘快恢復生產,爭取把事故帶來的經濟損失,降到最低程度。
三個環節中,最重要,也是最困難的工作,是把死者家屬安撫好,想辦法讓他們同意把親人的遺體火化,或者運回自家的家鄉安葬。
對家屬來說,人死不能復生,無論多麼傷心難過,也得接受這個事實,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是,多給自己爭取一些賠償金。
雖然國家對因公傷亡的撫卹金有明確規定,但在全社會法制建設很落後的情況下,處理涉及人員傷亡事故的時候,這個標準只能起參考作用,沒有哪個遇難者家屬會接受這個賠償標誰。
最終寫在協議裡的賠償金額,是雙方博弈的結果。
博弈的過程絕對不輕鬆,有可能很漫長,也可能很激烈,對當事雙方來說,都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在榆樹坪礦當行政科長、副科長的幾年裡,我每年都要參加幾次傷亡事故的善後處理工作,知道和死者家屬協商的過程,有多麼艱難,是多麼地毀人三觀。
行政科雖然不是事故處理小組的牽頭部門,但管著全礦職工的吃喝拉撒住。亡者家屬來礦上處理親人的後事,不但要安排住宿,一日三餐也要有人負責,這些都是行政科的職責,儘管每次都極不情願,我還是不得不親自參與了多次的事故善後工作。
我們國家是人情社會,講究死者為大,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公眾對弱勢群體都有天然的同情心,社會輿論也會不分青紅皂白,堅定地站在弱勢一方的立場上。
作為亡者的親屬,當然是弱者,需要被同情、被憐憫。這就成了有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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