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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停光(十三)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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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停在白魚舟下,意行和徐知州被一群錦衣衛護著上岸。

大小官員按著職位高低恭恭敬敬地站了兩排,像搖尾巴的狗似的齊刷刷地跪拜請安。

方才在花廳中與姐兒們淫靡作樂的官兒們成了正人君子,那姐兒們自然也沒有賣弄風情的必要。

她們跪在兩排官員之後,有人悄悄數著剛刮來的銀子,有人整理著被男人弄亂的裙子,還有人酸溜溜地望向百官跪拜的方向,看著意行身後的雀兒,酸溜溜地說:“模樣也不怎麼樣嘛……怎麼就看上了她?”

昭昭垂著眼跪在眾人中,雲兒撞了撞她的肩,低聲道:“你剛才去哪兒啦?快抬頭看,你那個朋友真被七殿下看上了!”

她不說話,雲兒以為她是酸得昏了頭,正要勸幾句,卻見昭昭抬起了水靈靈的一雙眼,眸中不帶任何惡意地向意行身後的雀兒望去。

百官匍匐兩側。雀兒跟在意行身後,若有若無地用餘光掃過腳邊每張諂媚的臉,她的心一點點膨脹發熱,手心滲出了汗。

手中的橘子燈已經滅了,不再發光,橘皮也被她握的有些發膩,已經沒有拿到手時的珍貴。

可她還是緊緊地握著,這是意行青睞她的證明,是她高高在上的憑據,丟不得,一輩子也丟不得。

雀兒踩著眾人的目光,快意得彷彿將風踩在了腳底。她垂著眼,一張臉出現在了她的余光中,水靈靈的眼睛羨慕極了地望著她。

雀兒記得,這個人叫昭昭。

她還記得昭昭說過,一個皇子正常來說怎麼會跟一個妓女瓜葛?

沒錯,確實不該。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出身低賤又如何?她的運到了,抓住了,攀上了,雞犬升天了。

人心真是奇怪。雀兒不屑在任何人面前賣弄,卻想向昭昭證明她說的話都是錯的。

雀兒怯生生地扯了扯意行的衣袖:“……七哥。”

意行放慢步子,側目看向她:“怎麼。”

雀兒搖了搖頭:“看見朋友了。”

她回過頭望了一眼跪拜她的昭昭,意味深長。

重開宴。

方才的淫靡混亂一掃而空。

官兒們老老實實地坐在席上,姐兒們也規規矩矩地彈曲跳舞。

徐知州沒外放前,曾在京中任事。他雖然沒和意行打過交道,但聽自家座師江首輔談論過這位蟄伏多年後終於熬出頭的七殿下是個什麼脾性——心中萬山千壑,面上波瀾不驚。睚眥必報,無情無義。

他不敢怠慢,於是將意行的座設在了高臺上,他則在旁邊規規矩矩地彎腰侍奉。一邊像述職似地說起他到任雲州後的所作所為,一邊往席中拋眼色,示意下面的官兒們起身進獻。

官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欽差或者天子近臣來了地方上,官兒們都得備好孝敬的東西。

雲州偏遠,官兒們都沒在京中待過。只道聽途說地瞭解到意行是個清高不塵、眼裡容不得沙的人。

大家原本是有些怵的,不知道該送什麼獻媚,送價值連城的怕被挑刺,送不值錢的又怕開罪這位快要坐上儲位的七殿下。

左右為難之際,意行卻摟了個小妓獻身官宴。

眾官兒大喜。意行能做出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哪會真如傳聞中那般清高不合群?好得很,只要他是個俗人,再貪都能餵飽了。

徐知州手下的同知和通判收到了眼色,兩人對視一眼,雙雙離座起身,跪拜在高臺下,恭聲道:“殿下,下官知道您喜愛書法墨寶,特尋來了前朝孤本。”

禮不是亂送的。徐知州東打聽西打聽,發現意行確實有些文癖,便從天南海北蒐羅了不少字畫,想投其所好。

見意行點頭,同知和通判衝花廳外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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