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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飛白(六)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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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修逸答,門外響起黑臉漢子刻意壓低了的聲音:“老爺,茶來了。”

三人重新看茶。

昭昭原以為前面喝的茶已是人間極品,嚐了這新的一杯,頓時反應過來梁惜剛才為什麼不喝——上杯是劣茶,專用來敷衍不懂行的低等客人。

這杯才是真真正正的雨前龍井,她能喝上全沾了修逸的光。

她冷冷一訕,將那盞茶放到旁邊,一口也懶得動。

梁惜端著茶盞,卻不敢喝。這是官場上的規矩,得貴人先喝了下面人敬的茶,品評一番,下面人才能一邊應聲附和,一邊偷偷抿幾口。

修逸心思重,從不碰外面的吃喝。

他不怎麼愛茶,卻極愛金玉珠瓷,見裝茶的盞不俗,便拿起來看了看:“湖田窯的影青釉?”

“是,是。”梁惜立馬放下茶盞,恭敬拱手道:“閣下見識不凡。”

昭昭這才發現,原來三人用的茶盞都是不一樣的,自己這個雖然也還行,但光看著就知道是三個裡最次的。

這就是權勢的力量了。

修逸用指節輕輕叩了下,只聽一道清麗無比的脆響,誇道:“好東西。”

得了他這句話,梁惜既像個被點了卷子的書生,又像條狂搖尾巴的狗,趕緊衝門外的黑臉漢子吩咐道:“把這盞好生包起來!”

昭昭心想,要不然梁惜能把生意做那麼大呢。彈琴時雅得清絕脫塵,逢迎時又俗得入木三分。他哪是什麼商人,明明是世事人情這門學問裡的狀元魁首才對。

“不必了。”

梁惜怔住:“為何?”

修逸見他臉色疲憊發灰,便解釋道:“我從不將喜歡的東西放在身邊,怕糟蹋了。”

這話酸得很,昭昭聽不懂。梁惜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閣下惜物更甚於愛物。”

昭昭暗道佩服佩服,什麼話都接得住,活該你發財。

她不由笑出了聲,兩人這才看向被冷在一旁的昭昭。

昭昭用指節叩了叩桌案,正色道:“您二位別在我這泥腿子面前酸了。說正事行不行?”

混跡市井多年,昭昭知道像她這種無權無勢的中間人都容易被上房抽梯,過河拆橋,事情拖不得,拖則生變。

修逸還記得梁惜剛才說的話,便問:“你和李倉丞有什麼過節。”

提及這個名字,梁惜方才浮在臉上的逢迎討好頓時散了:“殺父殺妻之仇。”

修逸示意他繼續說,他卻深深地看向修逸:“我知道閣下身份非凡,敢問一句,您是否能替在下主持公道?”

前面說保他一條命或殺了李倉丞就行,現在又成了主持公道。

天下苦命人多得能把黃河堵死,修逸不愛多管閒事,冷淡道:“梁老闆,你貪心了。”

梁惜貼了冷臉,知道昭昭幫不上忙,索性一咬牙直接跪了,賭道:“世子爺,求您救救小人。”

他不傻,混跡官場十餘年,該有的眼力見兒早練出來了。

雲州城裡他沒見過的貴人屈指可數,眼前人這身通天的氣派,思來想去合得上年紀的也只有素昧蒙面的寧王世子。

修逸瞟了昭昭一眼,像在說真是麻煩。

按理說梁惜跪都給他跪了,他多少該寬慰敷衍幾句。可這人的心肝肺都冷得徹底,竟然只漠漠道:“我沒說不救你。但你非要臨時抬價,這生意不做也罷。”

“世子爺……”

修逸起身就要走,梁惜膝行幾步,想抱住他的腿,卻被他輕輕踹開。

兩人就這麼一走一跪進了雨裡,黑臉漢子和何必幫各自主子打著傘。何必見梁惜纏著修逸不放,冷聲喝道:“若是不要命了,那就繼續跟。”

梁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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