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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飛白(五)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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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惜消瘦的身形鑲嵌在門框中,緩緩側過頭回望昭昭,眼神輕蔑:“頂著一身傷來,卻只說了句廢話。”

說罷又抬起手,任由慘白的衣袖在風中飄搖,反問道:“你當我這身孝服為誰而穿?”

他眼下烏青,神情鬱郁。昭昭心想,他怕是已在家裡備好了棺材,只等官府的兵一上門,他便自我了結,死個乾淨。

“我能幫你。”昭昭道。

這話是第二次說了,梁惜再不上她當,冷笑道:“小妓女,我沒殺了你,讓你活著,你就以為我好騙好欺負麼?還敢跟我弄鬼。”

昭昭知道自己在梁惜心裡沒什麼可信度,她抬手指了指宅門的方向,道:“剛才下人報你時,總不會漏嘴忘了提外面還有位貴人。上次是弄鬼不假,這回可真得不能再真。”

梁惜雖然不信,但也沒急著走。

昭昭嗅出有機會,便又敲了敲桌案,笑道:“上杯茶,慢慢說。”

梁惜不語,仍在權衡。

昭昭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遊明那半塊的玉佩,掛在指尖晃了晃:“兵馬司指揮使遊大人的東西,你可認得?”

一見此物,梁惜神情愈發陰冷,他寒聲道:“外面馬車裡的人是遊明?”

“遊明給他提鞋都不配。”昭昭將玉佩收進懷裡,“梁老闆,我現在想喝杯熱茶。”

梁惜衝外面的小廝吩咐了兩聲,沒一會茶來了,上好的雨前龍井。

他用蓋子撇了撇茶湯,一副喝膩了的樣,瞧見昭昭喝得正起勁,譏諷道:“你一無所有,只能靠油嘴滑舌唬得人團團轉,空手套白狼。小妓女,沒基底的房子蓋不穩,只會借勢的人也飛不高。”

昭昭沒喝過這麼好的茶,小口小口地抿著,聞言淡淡道:“想飛上天的不只一種鳥。有的鳥翅膀厚,揮一揮就飛走了。可有的鳥力氣小,不得不借風起勢。”

她放下茶盞,毫不露怯地凝視梁惜:“少嘲笑我,你梁家發跡的第一桶金又能幹淨到哪去。”

梁惜神情依舊傲慢,不適合談生意。

對這種人就得撕他的傷疤,殺他的威風,昭昭輕飄飄道:“梁老闆,聽說你曾把已故的尊夫人送到倉司老爺的床上去?”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頭頂乍響一道驚雷,悶沉的堂屋被短暫照亮後愈發昏暗,屋瓦被瓢潑大雨砸得發出慘叫。

瓦漏了,幾滴雨落在了昭昭的眉心,涼涼的,帶著水腥氣。

啪嗒,啪嗒,啪嗒……雨水從眉心滑到鼻樑,昭昭不敢抬手擦,只一味瞧著對座低垂著頭的梁惜。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猛地一抬手,案上的青瓷盞就衝昭昭砸了過來。

昭昭早就防著他,側頭堪堪躲過。

還沒聽到瓷器碎裂的聲響,梁惜就已衝到了她面前,枯瘦的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神情萬分陰寒,白得發青的臉上透著毫不掩飾的殺意:“你難道不曉得跟想死的人說話要小心?”

昭昭喘不過氣,臉色窒紅,笑得艱難又不屑:“……送婆娘去別人床上時,你也這麼硬氣嗎……”

她根本不需要掙扎,梁惜就鬆開了手。

昭昭咳嗽著大口喘氣,見他要逃似地走開,連忙叫住他:“當了一輩子的刀下魚肉,真就甘心這麼認命了?”

憤怒和羞辱都已燼滅成灰,梁惜眼中空空茫茫,他自嘲道:“小妓女,我在你這個年紀時比你更努力,可有什麼用呢?我苦心經營十餘載,賺的錢統統都被吃幹抹淨……我心想沒關係,保住祖輩留下的家業就行。”

梁惜像棵枯死的樹般一點點塌了下去,風纏著他消瘦的身軀,再用力些就能聽到骨碎的聲音。

“踩我臉的腳我好生捧著,吸我血的鬼我盡力養著,我恭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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