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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修寧(十)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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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設在府中東湖。樂人開奏,崢嶸神禹疏河勢,鏜韔軒皇奏樂聲。燈火靡靡,錦裡開芳宴,蘭缸豔早年。煙火漫漫,縟彩遙分地,繁光遠綴天。

昭昭被帶進一間建在矮丘上的清幽小院,只能隔窗遠觀烈火烹油的盛景。坐了一會,醫師來了,是個二十來歲的女人。

她先是將昭昭上下瞧了一瞧,看向雲摧:“怎麼弄的一身傷?”又輕輕地捧起昭昭的手,心疼地咂了咂嘴:“再燒會就要成烤雞爪了。”

“官子玉!”雲摧抬指戳了戳她的頭,慣有的冷漠語調中帶著熟稔:“別總想著吃,有點教養,少拿人家的傷開玩笑。”

官子玉衝昭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柔聲道:“得清創,會很疼。我這兒有黑玉膏,嚥了就能睡過去。”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但是有點傷腦子。”

昭昭搖頭:“有巾子嗎?我咬嘴裡就行。”

官子玉從藥匣裡掏出一塊乾淨的方布,疊了,塞到昭昭嘴邊。見她咬住,笑著說了句忍著點,便把小刀放到火上烤。

刀片紅得發白,她神色認真起來,衝雲摧道:“把她眼捂了。”

雲摧上前,溫暖乾淨的手心罩住昭昭的眼。

黑暗中,昭昭早已麻木的手心感受到了一陣炙骨的灼熱,隨即便是疼,剮肉的疼。她不愛在外露怯,更不愛在生人面前哭,便死死咬住了口中的巾子,一聲嗚咽都沒漏出來。

官子玉見不得小姑娘受苦受難,一邊清創,一邊輕聲哄。

清創後便是上藥,沒那麼疼,很快就好了。

雲摧移開手,昭昭吐出口中的巾子,睜眼便見官子玉笑著開啟糖紙,往她嘴裡塞了塊兒甜滋滋的糖,用哄小孩兒的語調說:“睡一覺就好了。”

昭昭含住糖,心裡暖暖地發著懵。

官子玉把她全身上下又看了一遍,都是些抹抹藥就行的皮肉傷,唯獨頭頂被拽落的幾塊頭髮得好生養養,罵道:“沒本事的臭男人,淨欺負女人頭髮長!”

又對雲摧道:“待會上菜時弄點活血生髮的,小姑娘家家的,禿了不好看。”

雲摧嫌她囉嗦,拉著她就要走。合門前,昭昭還是忍不住喚了一句:“雲摧姐……”

她沒好意思說下去,可心思已經寫在眼睛裡。

這是擔心脫籍的事呢。雲摧望著她,淡淡道:“你放心。”

話少的人通常懶得說假話空話。昭昭點了點頭,見門緩緩合上,不一會,門又開了。

兩個婢女走進來,攙著她去洗了澡,換了乾淨衣服,重新梳了頭髮。末了,當昭昭再回到正屋時,桌上已經布好了一堆盤碟,全是她沒吃過的菜式。

昭昭的手動不了,只能由婢女喂。

她是妓女,方才洗澡時婢女已經看到了她肩上的黥字。

許是出自大戶人家的教養,婢女並未表露出輕慢,而是柔聲道:“小姑娘,你要吃什麼都跟我們講,不夠還可以再讓廚房做。”

昭昭哪被人伺候過?言語間強撐出自然,全身上下都繃緊了,生怕鬧笑話,只敢叫自己認得出的菜,翻來覆去淨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清口小菜。

兩個婢女相視一笑,道:“姑娘歇歇嘴,我們幫你挑。”

昭昭面紅耳赤,心想青陽縣真小,雲州真大。她自認聰明,見識卻短淺得不如大戶人家的婢女。

不過羞歸羞,自卑倒是沒有的。

小多曾拍著胸發誓,說他在三十歲前一定要成為像雲行勉那樣的名將。昭昭忍不住打擊他,問他為啥這麼敢想。

小多卻笑著解釋道,昭昭兒,你知道秦朝有個相國叫李斯嗎?他沒發跡時曾在小國討生活,見了兩種老鼠——一種是茅坑邊的,一種是倉庫裡的,前者瘦後者肥,天性無差,生活卻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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