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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歸去來兮陀太峪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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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別扔下我!”

“你知道的,我永遠是不會離開你的呀,阿郎……”

“別拋下我……”

……

石臺之上,終究只留下了三個人,以及一具早就沒了半絲生命氣息的少年身體。

唱詩人塞滿吉,夫子司徒友明,小侍女娥渡麗,死了的阿布契郎。

辮子和妝容,是娥渡麗整理的。

衣衫和包裹,是司徒友明整理的。

塞滿吉,將阿布契郎的身體擺成仰面朝天、膝部彎曲、頭部朝南之狀,口中念念不休。

然後,他從自己懷裡,掏出一隻剔透的碧綠玉環,塞進阿布契郎的胸口。

接著,塞滿吉又將一頂虎尾豹尾飾帽,蓋在那張年輕的臉上。

當他伸出枯瘦的雙手,隔著包裹孩子身體的衣帽,從頭往下慢慢撫摸的時候,靺鞨族一次葬中的除毒儀便開始了。

除毒儀式,可能就是安慰亡靈,消除對凡世的毒怨,早日投胎吧!

只聽塞滿吉口中,開始悠悠吟唱。

“徒泰山啊,

山裡的鷹啊,

請喝上一口滋潤五穀的雨水!

野豬神啊,

你野地裡的種子,

他要落地了,

請不要放手跟著你的人!

不在眾人懷抱裡享福的人,

不在馬背上追逐麋鹿的的人,

你啊,

你就追逐風吧,

你就追逐風吧!

……”

阿布契郎的戰馬大黑,被解下裝具,放養在山谷中去了。

長槊和短弓,用粗麻布包著,也放在了他的身邊。

躺在他身周的,還有阿爸的一隻土倫杯,阿媽的一縷頭髮,娥渡麗不知道包著什麼的一方摺疊手帕,司徒夫子的一隻雙耳平底酒杯,胡圖魯的一把黑曜石匕首………

等到二次葬的時候,這些東西,都將和阿布契郎風化的骸骨,一起入穴埋葬。

而放養許久的大黑馬,也會與他一起,長眠在這片黑色肥沃的土地下面。

天台四周不遠處,有七個松枝堆,被點燃了。

散漫的煙霧,裹挾著送葬人的哭聲,在陀太峪的谷地繚繞。

所有的武士,騎上駿馬,低垂戰刀。

在大首領大屋作的大白馬引領下,開始緩緩繞著火堆,行上三圈。

然後,他們便帶著無限的惆悵和不捨,告別那個曾經的追風少年,向谷口逶迤遠去。

靺鞨人的喪葬風俗,是迴歸自然。

也就是將屍體放在蒼天之下,任由自然之力化解。

是的,就只是那樣用布帛裹好,然後擺好成特定的姿勢,就放在陀太峪谷底中央的石臺上。

但,絕不像藏地的天葬!

這裡的屍體,不需要刀解,也不需要撒上酥油,更不需要召喚天神使者的禿鷲……

任憑風雨,擁抱日月,頗有一番古意。

靺鞨族的粟末人葬俗,“厚衣之以薪,歸之於中野,不封不樹,哀期無數”。

陀太峪,徹底安靜下來了。

四處,瀰漫著藍色的散發著松脂燃燒香味的煙氣。

縹緲,如魂!

阿格瑪王蔻、小侍女娥渡麗、夫子司徒友明、少年猛士胡圖魯,還有百多個武士和三十多個工匠,留了下來。

拗不過妻子王蔻的堅持、小侍女娥渡麗的執著,大屋作終於沒有一起帶走她們。

其他的人,按照靺鞨族粟末人的傳統風俗,還將在這裡築屋搭營,在阿布契郎歸去的地方造一座簡易的房子。

這,是古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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