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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央沒有回答,重新躺了回去,一手仍舊勾著裴知衍的脖子,另一隻手顫抖地抽下了發上的簪子,鳳冠太沉,她夠不動,於是軟聲求道:「夫君幫幫我。」
裴知衍凝著她的眼睛,動作輕緩的替她取下鳳冠,他對自己說,哪怕她有一絲一毫的抗拒,他也會停下。
然而她眼中有羞怯,有渴盼,有無措,獨獨沒有抗拒。
青絲灑落,綿密的纏繞在骨指分明的手掌之間。
「閉上眼睛。」
季央不解,然而溫熱的手掌已經覆在了她眼上。
在看她看不見的情況下,裴知衍認命地笑了笑。
季央聽見如風輕輕吹過耳畔的嘆息聲,下一瞬,唇便被封住。
紅燭燃盡前,一室歸於平靜。
裴知衍從淨室出來時,季央已經陷在衾被裡熟睡了過去。
側著半張小臉,汗濕的髮絲貼在臉頰上,雙眸緊閉,眼圈紅得厲害,脆弱的如同被撻伐過,這還是他已經收著力道的情況下。
他清楚如何能讓她歡喜,想起她方才顫哭著嬌聲喚他夫君,裴知衍指尖都酥麻了起來。
這般淺嘗即止,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裴知衍坐到床邊,抬手撫過她的臉頰,撥起幾縷濕黏的髮絲攏於耳後。
一截雪白的皓腕露在衾被外,指尖微微曲著,連指甲蓋都粉、嫩可愛,裴知衍摸上她的手背,用五指分開她的手指,勾、纏在一起。
他細細捻弄著她的指尖,又覺口乾舌燥起來,騰出另一隻手勾起衾被。
整整兩年的壓制,憑這一次,如何能夠。
季央身上粘著薄薄的汗水,教竄入衾被中的涼風一激,便顰眉瑟縮了起來,唇瓣輕動吐納出細軟的不適聲。
裴知衍動作一頓,在他看來這便是抗拒,重新替她蓋上衾被,闔眼向後靠坐在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細微的抽噎聲,裴知衍本就沒睡,第一時間睜開眼,借著月光看到睡拔步床裡側的人縮成一團哭的傷心欲絕。
「季央,季央。」他輕聲喚她,沒有反應。
猶豫再三,裴知衍掀開被褥,將她抱入了懷裡。
從方才起他就一直靠坐在床邊假寐,身上早已沾滿了寒意,季央落入他懷裡的時候用力打了個顫,在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後無比用力的鑽了進去。
她陷在了無窮無盡的夢魘裡,夢裡也是洞房花燭,喜婆口中唱著撒帳詞,果子灑落,然而下一瞬,她看到整個侯府被聖上下令包圍,昏暗的地牢,鋪天蓋地的血腥味,裴知衍決絕的背影。
季央緊閉著眼貼在他胸前,泣不成聲,眼淚順著面頰滑落,渾身發顫,更像隨時會喘不過氣來。
裴知衍捏住她的肩頭,沉聲道:「季央,醒醒,季央,央央!」
劊子手手中的刀落下,季央陡然睜開了眼。
她淚流滿面,呆滯地望著漆黑的屋子,喃喃道:「不要……不要……」
裴知衍擰緊了眉心,怎麼會魘得如此厲害,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沒事了,做噩夢而已。」
季央猛然驚醒,抬頭看著裴知衍,顫抖著將手貼上他的臉,噩夢……對,只是噩夢。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還活著,什麼都沒有發生。
待她平靜下來,裴知衍重新點了燭,看著她哭到紅腫的雙眼,問道:「做什麼夢了,哭成這樣。」
季央擁著衾被,沉默搖頭,過了一會兒才生硬道:「我不記得了,好像是夢見了牛鬼蛇神。」
裴知衍見她不願意說,也沒有再問,只是聲音亦輕淡了下來,「時候還早,再睡會罷。」
季央吸了吸鼻子,囁嚅道:「我要洗身子,身上粘粘乎乎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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