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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應似飛鴻踏雪泥(二)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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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喧空,幾家夜宴。”

“昨日憑高向西望,滿川煙樹雨濛濛。”今來牛口渚,看眼前的江河如蔡河,蘇軾對月倍感淒涼。回首蔡水東去,恍聞浣女耕夫的喧譁;柳湖斜陽,留詩客詞人的沉靜。當年的繁華喧囂已隨黃土掩去痕跡,只餘一片安詳。燕子幾隻貼著蔥綠的麥壟掠過,到村落的盡頭又輕飄飄往高處飛起,一串呢喃細碎。河畔空留蘆草青蔥,春來秋去,落一灘油菜花、桃花。遠方樹叢有鴿子叫聲咕咕,不緊不慢,時近時遠。千年的興亡更替,只換取河道上的幾聲鷓鴣。此一刻,功名熙熙利祿攘攘,似覺都在當下。無成敗無生死,無功利營營,只有冷暖陰晴。波瀾,已歸寂靜;來去,都是過往。那些跨越蔡河與“鴻溝”的生態,在這片濫觴之地,或堅韌,或柔軟,或封閉,或開闊——皆在孤獨中完成自我,在開闊中尋找未來。

興國寺位於大內右掖門外,州橋之東北,去汴河不遠,尚書省、開封府、御史臺以及寺廟、鐘樓四周環繞,過一個街區便是御街,安靜便利。相較於邸室林立過於喧鬧的舊城東南角或相國寺附近,選擇在此寄宿備考,再合適不過,老泉別有用心。

興國寺全名太平興國寺,其中軸線上依次建有天王店、大雄寶殿、太平興國寺大塔、觀音殿、藏經閣和三四個小型墓塔。中軸線建築兩側是東西廂房,有二十多間,蘇軾一家住在東座第二,老僧德香院內。(高雅《帝京拼貼》)

蘇軾在《興國寺浴室院六祖畫贊(並序)》中回憶道:予嘉佑初舉進士,館於興國浴室老僧德香之院。浴室之南有古屋,東西壁畫六祖像。其東,刻木為樓閣堂宇以障之,不見其全。而西壁三師,皆神宇靖深,中空外夷。

畫像乃蜀僧令宗手筆,然六祖像為樓閣堂宇所遮掩,不能窺其全貌,蘇軾終不能釋懷。三十一歲那年,聞聽中書舍人彭器資住在興國寺,他便前去相見,而此時院中人已不復相識。唯有主持惠汶,當年的小侍僧,亦然垂垂老矣,陪著他欣賞令宗的畫。見東壁三祖師畫像仍掩在暗處,他與器資為之相視而嘆。惠紋見狀道:“有了,把它們挪開看如何”。於是移開樓閣堂宇,東壁三祖師畫像遂展露無餘:“六師相視,如言如笑,如以法相授。都人聞之,觀者日眾,汶乃作欄楯以護之。而器資請餘為贊之,曰:

少林傃壁,不以為礙。

彌天同輦,不以為泰。

稽首六師,昔晦今明。

不去不來,何損何增?

俯仰屈信,三十一年。

我雖日化,其孰能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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