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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花上露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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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原因!子孫敗家,只能排第二。不是我看不起敗家子,他們敗家的水平,大多很有限。”

徐長卿認真地聽他傾訴,未發一言,由他蕭索地沉默一會,落寞地再嘆一聲,接著道:“我有時,也挺反感自己活成了年輕時最厭惡的樣子,卻無奈自己早已經身不由己,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前年,我治好一位美國物理學家在美國治不好的頭疾,他快出院時,同我講:整個宇宙都是依照分形幾何秩序設計的,隨著科學認識水平的提高,我們認識的最大、最小,會不斷被突破,終將不得不承認,宇宙是無限大、無限小的,無限複雜,但具備自相似的特徵。我一直也覺得星系和原子體系,宇宙和人腦非常像,覺得整個宇宙到處都彰顯著令人絕望的輪迴與宿命。我們身為渺小如同螻蟻的人類,怎麼可能跳脫輪迴與宿命?我身不由己到這等地步,想來,也是命中註定。”

徐長卿點點頭,說,“過去,我也常想,衰亡,是所有事物最終的宿命。最多一百年,騰訊、京東、阿里都將不復存在。富豪的人生其實沒有意義,富貴榮華不過夢幻泡影。”接著,他伸直手臂指向書牆上的《浮生六記》,唇角的弧度變得柔和,說:“這本書上有段話,說:世事茫茫,光陰有限,算來何必奔忙?人生碌碌,競短論長,卻不道榮枯有數,得失難量。看那秋風金谷,夜月烏江,阿房宮冷,銅雀臺荒,榮華花上露,富貴草頭霜。機關參透,萬慮皆忘,誇什麼龍樓鳳閣,說什麼利鎖名僵。閒來靜處,且將詩酒猖狂,唱一曲歸來未晚,歌一調湖海茫茫。逢時遇景,拾翠尋芳。約幾個知心密友,到野外溪旁,或琴棋適性,或曲水流觴;或說些善因果報,或論些今古興亡;看花枝堆錦繡,聽鳥語弄笙簧……奈奈在這段話下做了標記,她一直是這樣活的!”

旋即,他話鋒一轉,“不染世事的,只可以是她!我必須銳意進取,保持鋒芒!現在,就用得上!我不管造物主怎樣用分形幾何秩序設計宇宙,怎樣叫苦海無邊。在我有生之年,我不允許林奈奈死,那麼,誰都帶不走她!很快,最多兩個小時,我就能讓院長你有足夠的動力救我們家奈奈。”

凝視著徐長卿,李院長艱難地努動喉嚨,一時之間再也說不出話來。不怕人笑話,他一天都花不了十塊錢,甚至,他吃帶芝麻的燒餅掉了芝麻在飯桌上,他至今都會把芝麻撿起來吃掉。什麼榮華富貴?他自己真的不需要,有再多他也照樣撿芝麻。可他答應過亡妻,一輩子都不叫他們的兒子吃半點苦。哪怕他們的兒子是扶不上牆的阿斗,他不想多看一眼,他也把那揮金如土的敗家子和他那花瓶老婆、紈絝女兒不斷造就的無底洞填得很好!叫那敗家子一生無憂,從不知苦的滋味。

過了好一會,李院長才回過神來,他難得靦腆,乾咳一聲,摩挲著雙手,訕訕笑道:“那什麼,明天,我就把高科試驗機運過來!深度檢測你家奈奈的大腦!情況實在不妙,那就要真正耗費我大量精力。我做醫生和啟功做書法大家是一樣的,啟功自從做了書法協會的會長以後,書法就越來越敷衍了!只有捨棄權柄、遠離俗務,我才是個純粹的醫生,手段驚人!”言畢,他的笑乾脆放了開來,格外快意,格外爽朗!自愛妻死後六十多年,他是第一次如此快意,第一次如此坦蕩。

總裁大人一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微笑道:“可不是嘛!您作為前沿腦科界的泰山北斗,不帶之一!就該專注於前沿研究!攻克植物人復甦這道世界難題,對於已經窺視到門路的您來說,不算難!您研究新藥的能力,我是聽說過的!您之前研究出的什麼藥物(不是植物人復甦藥物),連剛剛腦死亡的病人都救活過。記得,您上次還和我聊,癌症原本不是您的領域,可有病人癌細胞長到腦子裡了,那就進入了你的研究範圍。您問我上學時,有沒有學過癌細胞的特點?除了書上教的,我記得,生物老師還補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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