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羊群 (第3/4頁)
磕的是心甘情願,甚至想必是欣喜無比。二十年前之事,落在二十年之後,人生並沒有幾個二十年,而此人卻一直等了這麼久,實是不易。
遠處的天邊浮起一絲淡漠的白,範閒眯著眼睛看著,心思不知道飄去了那裡,眉頭皺的極緊。他感覺心上多了一絲壓力,又多了一絲興奮,造反這種事情他是不會做的,就像葉輕眉當年在信中說的那樣,一統天下?她不屑做,範閒也不喜歡玩這種遊戲,不過在今後的歲月裡,除了造反,總有許多有意義的事情可以做。
比如好好活著,比如讓剛剛離開的那個好好活著,比如讓有些人活的很不愉快。
此時提督府沒有喧囂,只有一片寧靜圍繞,很多人沒有睡著,天剛剛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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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漸盛時,關閉著的膠州城門被緩緩拉開,嚴密封鎖了一個整夜的州軍們疲憊地收隊,有氣無力地站在城門洞兩側,用目光送著那一行隊伍行出了膠州城,往不遠方的水師營地駛去。
隊伍的正中間是範閒,騎在馬上的他已經換上了官服,華貴異常,威嚴十足。左邊的洪常青面色冷漠地抱著皇帝欽賜的天子劍,右手邊的監察院官員捧著金黃色的聖旨。
前有開道官兵扛著牌子氣喘吁吁地走著,然後便是一柄曲柄駕雲黃金傘。
膠州方面不知道從哪裡搞出來一個絲竹班子,吹吹打打著,鑼鼓敲著,熱鬧不停。
正是一個有些簡陋的欽差儀仗,範閒冷眼看著,心裡不免覺得好笑,那位膠州知州果然有兩把刷子,不過半夜功夫,居然整出了這麼些東西來,只是這絲竹班子怎麼身上的脂粉味這麼重?難道是從青樓裡借來的?
欽差儀仗他一直留在蘇州,根本沒有想到會在海邊來用。不過既然是去水師宣旨,擺出這種排場來總有益處,只是範閒有些替吳格非擔心,這般弄虛作假,會不會讓京都裡的那些老學士們不高興?
一應膠州官員與未獲罪的水師將領老老實實地跟在範閒身後,單從表情上,看不出來這些人是高興還是難過,只是折騰了一夜,沒有幾個精神好。
晨起的膠州市民們在早點攤子上已經隱約知曉了昨夜的事情,紛紛湧在城門內外注視著這一幕,膽大的市民們對著欽差儀仗指指點點,紛紛傳播著,高頭大馬上那個俊的如同姑娘般的年輕權貴,就是傳聞中的小范大人。
範閒在民間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了。
而膠州水師在城中的名聲卻實在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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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誰起的頭,城門內外的上千百姓作一聲喊,口祝欽差大人安康,便跪了下去,行禮不一。
範閒一怔,看著那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不禁有些恍惚,想到凌晨許茂才說的那些話,才明白,原來社會最底層的人們,對於高高在上的天使,確實是一種發自本能般的畏懼與敬服。
這種認識,讓範閒並不能舒服到哪裡去,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許茂才。
許茂才裝作讒媚的樣子笑了笑。
不得已,範閒揮手止住了隊伍的前行,堆起滿臉溫和的笑容,在官員們的拱衛中下馬,輕步走到線外百姓面前,溫和回禮,極有禮數地扶起了幾位老人家,又寒喧了兩句,說了幾句聖安,天順之類的廢話,這才重新回到馬上,開動了隊伍。
……
……
水師的操場之上,範閒滿臉平靜地坐在椅上,於高臺之上看著下方的那些官兵們。官兵們的臉色有異,或激動或憤恨或畏懼,但那些眼神都閃閃爍爍地看著臺上的欽差大人與官員們。
水師官兵大部分已經知道了昨天夜裡的事情,只是由於時間太緊,所以那些常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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