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節 (第2/5頁)
來,能解燃眉之急,卻有飲鴆止渴之危:每年八十萬兩銀的年息怎麼才能省下出來?十年後到期的四百萬兩本金如何積攢?整個中樞財政都在源源不斷的給淮東吸血,最後形成一堆爛攤子,到頭來還要去求淮東接手解決……古往今來的權臣,真沒見過誰的手段有如此陰柔!”
“但是拖下去也不是那麼個事——下面已有傳言,俸祿再不發放,諸官就要糾集到崇安門外叩閽了……”張晏跺腳說道。
“程相、左相、餘相是什麼意思?”元歸政問道。
“飲鴆止渴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總是要熬過眼前的難關再說,”張晏說道,“工部所轄的工礦,絕大多數都遭戰事摧殘,也無力恢復,丟出去也沒有什麼可惜的;鹽利卻是以後唯一能抓住的大宗收入,要給淮東滲透了,遺患無窮。再者,二成年息太重,今年十年,朝廷怕是支付年息都困難……”
張晏沒有細說哪個是哪個的主意,但他所言,大體應是程餘謙、左承幕以及餘心源三人的共識——向淮東錢莊借銀是勢在必行,只是希望將條件能談寬鬆一些。
見元歸政蹙眉如此,張晏跺腳道:“這年息降到一成以下,還能為之,大不了鹽鐵使的帽子丟給淮東去戴,先將眼前的難關熬過去再說!”
元歸政苦澀一笑,張晏他們都無計可施,他又能如何?
說起來,淮東錢莊還有永昌侯府所投的十萬兩銀的本金在裡面,沒想到今日竟然是如此的龐然大物,加上之前支借給江寧府衙的一次,竟然短短一個月時間裡,能掏出五百萬兩銀子出來——元歸政心想著:這到以後,自己該是希望淮東錢莊崩壞好,還是不崩壞好?
元歸政與張晏進都堂,見到程餘謙、左承幕、餘心源三相,沒見著林續文,五人合議過,便派人去林夢得喚來。雖說淮東錢莊的總號掌櫃是周廣南,但周廣南是商不是官,程左餘張等人還放不下體面直接將周廣南召來政事堂商議借款一事。
反正林夢得才是淮東真正的財神爺,將林夢得喚過來,總是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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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來,國家財政主要依賴於田賦跟丁稅,而田賦與丁稅的增漲,又最是緩慢,徵收也最是費力——除了田賦丁稅之外,當世還存有過稅、市稅、榷稅(鹽稅、釀稅、茶稅等專賣稅)、傜捐、兵捐等雜稅及名目繁多的人頭攤派。
其中榷稅劃歸內府,但永興帝在江寧登基後,為增加內府收入、擴大帝權,又將市稅、過稅併入內府徵收範圍之內,實際也僅能控制江寧周邊地區的市稅厘金。田賦、丁稅則劃歸戶部;隨徵田賦、丁稅而來的各種火耗、腳費等雜捐及人頭攤派以及其他雜稅,則主要是地方收入的來源。
有越以來,還有各處設立皇莊,直接圈佔大片的糧田,收入以及各地應旨而繳的貢奉,都一併歸入內府管轄——這種種都是帝權在當世的體現。
林縛使林續文直接掌握戶部,接下來的目標,就是要將內府的財權剝奪掉,併入戶部。
在林續文、高宗庭到居巢迎永興帝返回江寧時,雙方就承認已經發生的、江寧府衙借銀贖米、將江寧周邊地區的市商稅收入質押給淮東錢莊的事實,將這一塊從內府收入裡劃了出去。
為此淮東錢莊特地舉薦周廣東成立江寧厘金局以轄此事,收徵收厘金首先償還錢莊本息,有多餘再撥給江寧府衙。
這一回,林縛更是想將兩淮鹽稅從內府劃出來,不然四百萬兩銀的借款,完全可以拿戶部所轄的田賦進行抵押。
諸相召林夢得到政事堂商議借款之事,林夢得當仁不讓,與林續文一起,帶著淮東錢莊總號掌櫃周廣南一道到政事堂來。
所謂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年息可以降,降到跟原淮東軍司同等的水淮,但質押物不能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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