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第2/7頁)
紹林景中給趙舒翰認識,“趙兄書稿刊印一事,我都交給景中負責,趙兄對刻書有什麼要求,儘可以吩咐景中……”
趙舒翰與林景中作揖行過禮,又擔憂的跟林縛說道:“雜學不顯,印書肯定是要虧錢的,我想來想去,心裡不安啊。”
“趙兄請坐,”林縛請趙舒翰在案前坐下來,說道,“千百年來,雜學向來不是顯學,書肆盛行刊刻的,要麼是聖賢道德文章,要麼是梨園曲詞,這些事情,我看得明白,但是我要要刻趙兄的書稿,絕不是要討好趙兄還是別的什麼目的。我心裡正好有諸多不解之處,趙兄是有大學問的人,趙兄過來,我要向趙兄請教一二。”
“大學問不敢當,有西溪學社諸家在,舒翰哪裡敢稱有學問?”趙舒翰謙虛說道。
“那些都是做道德文章的聖賢之徒,他們做的都是顯學,都是功名學問。顯學好不好,道德文章好不好,林縛不敢妄言;‘重道而輕器’也是千百年來形成的傳統,這個傳統好不好,林縛也不敢妄言,”林縛笑著說道,“歷年來,雜學對治家、治世皆有大益,卻不顯達,甚至還給顯學宗派視為淫奇巧技,受到輕視,百工諸匠在當世更是直接歸入下等戶的……這個傳統好不好,林縛也不予置評。林家為世勳宗族,卻是不諱商賈之事,雖說商賈之事也素來輕賤——倒是經營商賈之事,讓我們明白一個很淺顯的道理,我們家的商號要比別人賺到更多的錢,欺詐不是長久之事,誠信是個根本,除此之外,就是要讓我們經營的物件比別處更精緻、更耐用一些,這裡面就是雜學匠術的學問。由小及大,知微見著,林縛想富國強兵的道理其實也很簡單,道德文章對富國強兵有沒有用處,林縛說不好,但是有一點林縛很明白,雜學不顯,空談富國強兵無益。”
趙舒翰坐在那裡,凝眉深思,雖然他這四年時間來將所有心思都放在治獄書稿上,治獄當然是雜學中的小類,但是雜學、顯學的關係,他卻沒有細思過,給林縛的話觸動很深,一時忘言。
“種田之術輕不輕賤?在那些聖賢之徒眼裡,只怕種田之術輕賤得很,但是再是聖賢之徒也要一天飽食兩餐才有心思去讀聖賢文章,”林縛倒是圖一吐為快,平時也難找到能一吐為快的物件,跟趙舒翰滔滔不絕的說道,“江東之地富饒,一季地產兩石有餘,一年能長兩季;西秦之地貧瘠,一年只長一季,一季地產甚至不足半石——這其中到底有怎樣的學問,聖賢之徒不會費心去細究,林縛卻覺得這其中的學問比天下所有的道德之學都更值得細究。趙兄是不是覺得林縛此言大逆不道,有諱常論?”
“錯矣,”趙舒翰神情振奮的說道,“不怕林兄笑話,舒翰雖說清寒,卻也是自視頗高之人,比起西溪學社的講學,林兄一席話,才叫舒翰領略到什麼叫大見識、大學問。”
“不敢當,林縛只是一抒胸臆罷了,”林縛說得痛快,繼續說道,“趙兄這部書稿,我還有一事想要勞煩趙兄?”
“請說來,舒翰無不應。”趙舒翰也覺得聽林縛說話甚是痛快。
“我遍觀農政之書,前朝刊印過兩本,本朝初年太宗皇帝在位時刊印過一本,兩百年時間過去,卻沒有新的農書問世,難道種田之術就沒有增益?另外,以往的農書讀了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後人再著農書,只能借鑑經驗,而無法借鑑研究之法,也是令人覺得缺憾之處,”林縛說道,“趙兄書稿,堪稱當世治獄之學的集大成,林縛還希望趙兄將著述此書的思路、分門別類的方法再另著一書,後人若想對趙兄的治獄之術再有增益,有方法/論著也可按圖索驥……”
“方法/論?”趙舒翰從未聽說這個名詞。
“嗯,對,就是方法/論,”林縛倒不介意提前將這個名詞用出來,“諸多雜學在經驗總結的基礎上,教導我們治世做事的方法,這方法從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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