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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閒心調侃自己的合作伙伴。
對面樹下的人穿著能隱藏自己身形的斗篷,來時還帶了幾分火氣,以為能得到對方和自己相同的反應,沒想到這人倒是不急不緩,顯得她沉不住氣似的。
王夭夭深呼吸了幾下,在心中安慰自己:
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她一定要讓自己戀人以最完美的姿態活過來,她要給那人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強健的軀體、能辨清濁的眸子、牢固的魂魄
現在距離終點,已經很近很近了。
怎麼,韓先生的妻子跟旁人結了婚,聽你這口氣,倒像是想讓頭頂的草原再長一會兒?
在被沈棠針對的時候,王夭夭恨不能用鐵索絞斷她的舌頭。
然而輪到了自己開炮的時候,她又多少能體會到嘴炮別人的舒爽感。
韓銘一時無言,只能微笑,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鏡片將他眼裡的情緒淡化三分,倒有些讓人摸不透深淺的意思:
急什麼。
他慢慢道:你會失敗,只是因為你找錯了合作物件。
王夭夭正欲辯駁,聽見對方不緊不慢揭露自己的打算:今晚謝家人會找機會讓謝曜靈離開,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帶走屬於我的東西。
至於你能否得償所願,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王小姐。
王夭夭沒想到他竟然能搬動最不可能的合作物件,當下就有幾分愕然:謝家?
謝家為什麼會和韓銘合作?
這韓銘究竟是什麼來路?
發覺王夭夭不自覺在樹前站直了身形,韓銘俯身從自己的腳下撿起一片半枯半綠的葉子,看著那一半生機勃勃,一半蒼老枯萎的葉片脈絡,他漫不經心地答道:
現下告訴你也無妨。
當年將黑蛇雙目煉化成明鏡臺的那位道學前輩,善水道人,是我韓家的老祖。
因為心慕一位沒有半點可能的佛家弟子,她取了那黑蛇的眼睛,煉化成這寶物,才取名為明鏡臺。
六祖慧能曾說過一句偈語: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王夭夭愣了一下,從記憶裡搜尋了一下韓姓,兒時她曾經翻過玄學界如今的世家彙編,依稀記得清代左右,確實有一家為韓姓。
只後來莫名斷了傳承。
這樣的家族在歷史上有很多,要麼是因為人丁稀少,要麼因為跟外姓通婚,漸漸地就將自己原本的血緣散開了,哪怕曾經風光無限又輝煌至極,最後依然逃不過銷聲匿跡的命運。
即便如今看似風光的王家和謝家,比起曾經,現下的聲勢也只能用寥寥來形容。
有詩云: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用來形容如今的兩家,也是極合適的。
王夭夭站立半晌,對他抬手做了個後輩的手勢,嘆了一聲:原來是韓家的前輩,失敬。
難怪整個村子,就韓銘一個人能從那龍山的詛咒裡掙脫出來。
原來是玄學同行。
韓銘表情卻是淡淡,比起談其他事的溫文爾雅,說起他的家族,卻反倒是觸了他的逆鱗似的。
韓家百年聲譽,到我這一輩傳承者已少,我卻因為一步踏錯,以至韓家一脈在玄學界徹底斷絕,早已不剩半點臉面去見列祖列宗,更當不起你這前輩一詞。
他不笑的時候,那顏色不太深的眼瞳便顯得冷冷淡淡。
被毫無情感的鏡片一格,竟然將平日裡那些殘存的人情味兒都驅除了,甚至還放大了身上的冰冷。
王夭夭終於察覺到他身上遮掩許久的那股威脅感。
她張了張嘴,最後低聲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我算是上當了嗎?
明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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