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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四人都在岸口一條大船上,兩側船隻數十許,岸上人流如織。因他們所在船隻極高大, 自上向下看,岸邊湧動人頭也如蟻群一般,
“我們這是……趕上了徐福出海?”史書中寥寥幾筆,此刻躍然浮現在眼前,令皇帝驚奇之餘, 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
相距過遠,只能隱約看清最靠近岸邊的應是軍隊,皆著紅褐色衣袍,站得整齊。靠岸出立了綿延幾里長的祭壇, 香菸嫋嫋, 數十道直衝天去。再往外被官兵攔住散亂成群的就是普通百姓了,對著大船指指點點, 人聲如浪潮。
而且不知周圍人是看不見他們,還是認識他們,沒有人對他們的出現驚訝。初來乍到, 不好開口問, 再有……從隱約聽到周圍人的談話來看,他們說的語言對幾人而言十分陌生。
想來也是, 千年前的語言怎能叫千年後的人聽懂?
這就更不好開口了。
皇帝不知想到什麼,心中百感交集。
姜遺光:“我們應當到了徐福第一次出海尋仙山之時。”
皇帝掃視一圈,卻不見徐福,也不見那位帝皇,她還有些想親眼見見呢,不免遺憾。
姜遺光目力更好些,指著岸上將上船的一人:“徐福在那兒。”
那人與岸上送別的將軍再三道別,又有數十身著道袍的童男女奏樂縱歌,以敬神靈。
一直折騰到日上三竿,大船總算放繩,岸邊人避開,船隊漸漸隨浪濤遠去。
徐福正是登上四人所在大船,幾人跟去。他們早便發現其餘人看不見摸不著他們,四人對此地人而言就像幾抹幽魂。他們便直截了當地穿過重重人群,跟在徐福身後進了一間房。
徐福和他們後來見著的模樣十分不像,此時看著約莫而立之年,個頭中等,面孔微黑,其貌不揚,但眉目間有種莫名的令人信服的氣度在。他對一個將軍打扮的人說了什麼,那將軍還穿著鎧甲,神情有些不以為然,聽他說過話後漸漸變得恭敬,長揖後帶人離開,不一會兒又叫來幾人,一群人又在一塊兒說起來。
“這些像是秦朝方士。”姜遺光說道。
他們說的話四人都聽不懂,連蒙帶猜也猜不出來,即便幾人或多或少學過秦時篆書文字,那也只能認,聽卻是聽不懂的。且經姜遺光辨認,這船上的人來自五湖四海各地都有,說話都帶鄉音,就更難懂了。
船隊走走停停,一路南下,起先還找陸地靠岸,後面漸漸離岸遠了,遠到再也看不到地面在哪。
皇帝從未有過在海上過夜的經歷,不免恐懼,海與天都成了濃墨一般的黑,漆黑浪潮翻湧、一陣又一陣往甲板上衝刷,甲板上的海水就跟著像潮汐一般湧動。每到這時她都不敢出來,總叫她疑心這些船不知什麼時候會翻倒在巨浪中。後面漸漸習慣了,甚至能和姜遺光一塊兒在夜裡出來找月亮。
只是她武功不濟,仍不敢靠進船緣。過去一個多月了,他們多少能聽懂一些秦人語,卻仍碰不著摸不到那些秦人,只能像鬼魂一樣在船中來去,不必吃喝,不覺困頓,彷彿被禁錮在了時間流淌的夾縫中。這樣的她要是不慎掉入海,船上人可不會救她。
人生地不熟,暫時又沒什麼好相爭的——除了凌燭幾次試探弒君,但都被姜遺光和新引路人攔下。他自忖不敵姜遺光,再有,要完成徐福的計劃就得讓姜遺光順利渡過這一劫,若是他與姜遺光兩敗俱傷,反倒不美,於是也偃旗息鼓。
他不鬧事,其他三人更鬧不起來,如今四人整日學習秦語,各自分散打聽訊息,再聚在一塊兒說說話——長久在陌生地又無人說話會瘋的,至少對凌燭和皇帝而言是這樣。
在海上航行二月有餘,船上人明顯開始焦躁不安,時常有人爭吵,更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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