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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他大了些,酒味濃起來了,他站在門口,手裡什麼都沒有拿。眼前滿地狼藉,畫廢的畫,踩扁的空啤酒瓶,翻倒的洗筆筒,滿地的水,他爸爸就躺在狼藉裡,閉著眼睛笑,又開了新的一瓶酒,打著哈哈往嘴裡倒,一不小心倒歪了,倒進了眼睛。
“哐當”一聲,他關上了門,拿著破舊的書包走了。
再大些,他到要考初中的年級,整間畫廊都變得一片狼藉,拖拉機發出“突突”聲,一鏟一鏟地把畫廊磨平。
他聞不到他爸身上的酒味了。他爸死了。
酒精真的那麼有用嗎,麻痺神經,他總是想,等哪天他撐不下去了,就學著他爸一樣,每天都喝好多的酒,然後逐漸麻痺自己,最後死掉。
比如當下,他就蠻想喝酒的。
讓他徹底醉死,抽離意識——要是能直接把沈時疏換回來那更好,一舉兩得,最好是永遠也不要再醒過來了。
但他知道,這不可能。
饒是張佑年喝的酒度數再高,他舔這兩口也喝不醉。
要不然乾脆表現出他討厭喝酒來,這樣張佑年就會死命給他灌酒,每天都昏昏沉沉的好像也不錯。
親得嘴都有些麻了,呼吸不上來,沈桂舟撒起手來,猛拍了張佑年兩下,張佑年連忙放開,神色匆忙,“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沈桂舟覺得稀罕,張佑年和他道歉。要是現在手機在身邊,他高低得錄段音下來。
他想起身,腿往上蹭了蹭,一時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張佑年,眼底閃過一絲恐懼。
張佑年硬了。
他不是喝酒了嗎,怎麼硬得起來。
怎麼回事,張佑年沒醉,他現在是清醒的——也不全是清醒的,他還認為他是沈時疏。
頓了一秒,張佑年把他重新按回床上,怕他摔疼,還託著他的後腦勺。
沈桂舟終於忍不了了,猛地一抬手,拽出張佑年墊著他腦袋的手來,往旁邊一甩,手伸著又要推走張佑年。
“別推開我。”他沒推成功,張佑年拉住了他的手腕,順勢再次埋進了他的懷裡。
“別離開我,別拋棄我,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你為什麼要走!你為什麼要消失!”聲音越來越大聲,沈桂舟不由得眯起了半隻眼睛,耳邊被吵得陣響。
“你明明答應我,你會一直陪著我,你會和我好,你對我的好不會變的,可你變了!你——”
張佑年抬起身子來,在看到沈桂舟的臉時又忽然頓住,張著嘴半晌,再出聲時,聲音柔和了下來:“你明知道我討厭變化,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兇你的,我不能兇你,我也說過要對你好,只對你好。”
一連串話聽得沈桂舟頭疼,還泛起了耳鳴,一陣一陣的,他聽張佑年說話也一陣一陣的。
“我們約定好的,時疏,還差最後一項,三年前被沈桂舟搶了,”張佑年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們現在就把它完成。”
沈桂舟輕笑了下。
最後一項約定,張佑年說的大抵是三年前。他剛被沈時疏換回來時,映入眼簾的就是張佑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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