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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陌生的許清玄,是他三四年來所不認識的許清玄。許清玄在他眼裡一直是敏感倔強的,甚至有些冷淡。他們相識的時候,許清玄剛學會抽菸,在練功房外的走廊上當煙囪。他也在那抽菸,老師出來就罵他們,兩人相視一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一些相似的東西。
他們都是孤獨的,也都被放逐。在背井離鄉的上海,他們迅速擁抱在了一起。
但他始終都覺得許清玄霧裡看花,像隔了一層膜。他長得漂亮,性格卻很冷淡,在大學沒什麼朋友。和他交往之後,便一心跟著自己。他去酒吧駐唱,許清玄就在臺下看。他要當演員,許清玄就幫他聯絡副導演。兩人橫漂的時候租一個小破房子,冬天要去好幾個樓道外上廁所,回來許清玄凍得雙手冰涼就往他懷裡伸。
兩人都是殘破的,許清玄需要愛,需要安全感,需要被他父母重視。他需要安定,需要家,需要向所有人證明自己。他曾以為自己足夠懂他,在交往的三四年裡,有樂隊的主唱、女粉絲,甚或女老闆向他投懷送抱,他一直都拒絕。只是因為沒有誰能比許清玄更懂他,他在許清玄那能得到一份心安。他們都是被這個世界背叛的人,相依為命兩相知。
可是現在,他看不懂他了。
卓越在當下下意識說了一句:「我和胡夢上後面一輛車。」
陸嘉生嘖了一聲:「漫姐,上車吧!」
季衡和施漫上了前一輛車,胡夢被卓越拉到了後一輛。許清玄坐在副駕駛位上,卓越坐在他後方,身旁是胡夢。從後視鏡裡能看到許清玄平靜的側臉,薛回開車,一車的氣氛在這時尷尬到極點。
偏偏進了北歐的城市,就像進入一個慢速的世界,四五點天色就已經很暗了。遠處雪山連綿,古城建築和紅房頂星羅棋佈,泛著種冷灰色。在這種晦暗壓抑的氛圍中,只有胡夢在和薛回說話,她彷彿和薛回也很熟:「薛哥,上次那部戲拍完後,我媽還怪我沒有好好謝謝你。」
薛回看著車道說:「沒什麼,是你自己努力。」
胡夢道:「我媽說啊,我就是經驗太少了,需要有個人帶帶我。可惜,薛哥你太難請了,帶我的人如果是你就好了!」
薛回笑了笑,沒回應。
胡夢又道:「這個節目錄完,你有沒有時間參與我們《最好的樂隊》的錄製啊?就是我和小卓一起辦的,你給我們當嘉賓,小卓音樂總監,我嘛,就當個門面好啦。」
薛回道:「我也不懂什麼音樂,怎麼能做嘉賓誤人子弟呢。」
胡夢道:「現在誰還不跨界玩一把呀。嘉賓也不一定非要教大家音樂,做個聽眾會欣賞就行了嘛。」
卓越一臉緊張地望著前面那兩人,後視鏡裡許清玄一直在望著外面的天色,一點點黑下來,眼前的燈抽離成模糊的光線。他是唯一一個遊離在外,不參與話題的人。
薛回低頭問許清玄:「是走這邊嗎?還有多遠到民宿?」
許清玄忽然被問到,緊張地扒拉了一下手機。薛回一邊開著車,一邊側身在他手機上看。
許清玄便將手機舉在他面前。薛回看了一眼,溫柔地說了一句:「好了。」
許清玄將導航一直給他拿著,沒有再放下來。
薛回問他:「困嗎?」
許清玄道:「還好。」
薛回道:「一會就到了。」
車輛限速,過了很久他們才到達民宿。到民宿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卓越和胡夢先一步下來,薛回要去停車。許清玄望著外面的天色有些發怵,本來要等薛回的,但是他們的行李還要搬。
胡夢是女生,搬行李的任務就落在他和卓越身上。卓越一手拎過他的東西,對他說了句:「你先進去。」
許清玄道:「我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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