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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婦孺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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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孺,長著一張嘴,瓷口白牙,用女與子擠成一個好字。

老太太遞給他一個瓷罐,她扯著臉角的懈肉,擠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即便眼神和藹,鬆垮的臉皮也像被細線扯著一樣上揚,露出瓷白色夾著血絲的牙齒。

“好孫兒,在奶奶家吃頓飯吧,趁晚上把這罐子塞在村口土坯旁的山洞裡,這才算最後一步。你是新來的不知道,人有所歸,禽有所棲,木有所根,罐裡埋了土,土裡埋了牙,人回到土裡,孫子也回家。”

招待的晚飯有一碟紅燒魚,乾癟得露出魚骨,兩棵油麥菜過了水抄一抄,撒點粗鹽就算完事,大鍋裡蒸著米飯,用木鏟挖起一塊扣進邊緣參差的瓷碗裡,殺了柴雞,燉一鍋牛肉,一桌子飯在農村就算豐盛了。

周擬夾起一筷子油菜,黃燈閃著菜芯往外一閃,大約七八歲的丫頭片子站在門框後半露著腦袋,倆牛角辮晃啊晃。

“您家人?”周擬提了一嘴。

“不是。”老太太伸手招呼丫頭過來,摟進懷裡。“小荷,隔壁屠戶的死了,留下他老婆跟囡囡。”

“小荷,吃口不?”

小荷在老人懷裡搖搖頭,睜著一雙亮汪汪的眼睛。

“養七八歲就沒了,太可惜。”周擬說。

“可有十歲啦。”老人說,“男的不愛囡囡嘞,老婆也不愛,莫得飯吃。”

“死了也沒飯吃?”周擬放下筷子,夾了一塊魚肉,用手託著遞給小荷。

“不吃,不吃,不吃肉。”小荷擺手,“哥哥,玩拍手。”

“吃完飯陪你玩,好嗎?”

“哥哥……”

“別鬧哥哥,讓人家吃完飯。”

聞言,周擬只是低頭,把飯往嘴裡塞。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拿了人家的紅票,他不得不把程式做完。

三人沉默不語,一頓飯吃得利索。

飯畢,他抱起罐子,沉顛顛的,怕是老太太要把土裝滿瓶口了。

村路崎嶇,邁出飛蛾撲燈的屋後,越過滿地晾曬的蝦皮,月黑風高夜,何橋村路上寂靜得可怕,只有幾聲狗吠偶爾打破寂靜。

何橋村走泥濘路,村口有幾千米遠,他瘦削的身影在月下走個一會兒就大汗淋漓,陰森森的冷風又叫他打了個哆嗦。

周擬定睛一望,土田一望沒有盡頭,周圍的樹木在微風吹拂下沙沙作響,彷彿無形的手在輕輕拍打著肩膀,稻草人在漆黑中若隱若現,如同一個個鬼魅般矗立著,又像穿梭在曠野的人影。

仔細數數,有十個。

村口的泥土一個個堆成幾個小堆,雜草之中隱約可見得一片向內的漆黑。

是一個洞口,極其狹窄的山洞,長著幾棵樹做掩護,天然形成,坑坑窪窪得像臉上的疙瘩,不太像人為挖的。

周擬捧著罐子往裡一去,扭身擠過繁雜的洞口,腦袋頂瞬間空了一塊。

原來山洞裡沒有表面那麼擠,就像被洪水衝過的窯子,寬敞又帶著一點腐臭。

灌木叢生,走在地上窸窸窣窣地發出聲響,不知是怎麼著,這裡並不好聞,好似被人撒了尿,動物排洩的味道,聞起來尖酸得像豬食。

周擬走著走著,砰地一聲被絆了個踉蹌,接著俯下身的功夫抬頭一看,月光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灑進洞裡,擦過他的身旁,倒映在牆壁上。

不仔細看不知道,環在他三側的洞壁,才最讓人毛骨悚然。

月光匯聚成一點,照射在壁上的一處圓石上,看起來很奇怪,就像是嵌上去的。

嵌上去一顆圓,仔細看時,卻發現它十分立體和規整,白色的底,上面有著黑色的小圓,勾勒出幾絲青紅色的紋路,就好像一顆眼睛。

而隨著周擬的磕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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