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28節 (第2/3頁)
麼體面事。”
那黑衣人走進來,與永平侯對面而坐, “何事找我來?聽說你女兒做了皇后, 兒子做到了朝廷副相,莫不是要賣了我,替他們錦上添花?”
“錦啊花啊,一時好看, 遇水則腐,遇火則燼。”永平侯淡淡笑道, “我的心沒有那麼大,想保全的, 只有一個侯府罷了。”
他將前幾日收到的信拿給黑衣人看,黑衣人看罷,眉心皺起,將信紙攤在桌上。
這是一封彈劾信,彈劾的物件是永平侯的小舅子,兩淮布糧轉運容鬱青。但信中內容與上個月御史們在朝會上吵嚷的內容不同,沒有說容鬱青借公務斂財等虛話,而是彈劾他通匪。
“以薄利誘民對抗朝廷,一戶之生計盡落其掌中,此後或輸送財物、或逼民為匪,皆輕易自然。”
這是薛序鄰寫在信中的原話,有更誅心之言,野心勃勃,恨不能將祁令瞻也一起拉下水:“去年荊湖路駐軍受其銀,長驅千里入永京,此非軍餉,實匪寇之賄也。兵匪不清,國之大亂。”
黑衣人冷笑:“說你和我勾結尚有三分譜,說你妻弟和我勾結,簡直是無稽之談!”
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薛序鄰說容鬱青通匪的那個“匪”,兩淮以北十裡玄鐵山最大的匪首,謝愈。
謝愈本名謝回川,十六年前是西州軍校尉,與祁仲沂、徐北海是出生入死的戰友。徐北海死後,祁仲沂退居永京,謝回川則消匿於人世,改名謝愈後落草為寇。
除了祁仲沂,少有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謝愈手指點在那封狀似挑釁的信上,低聲問道:“這薛欽差是有意為之還是誤打誤撞?要麼我去宰了他,保住你也保住我。”
祁仲沂搖頭道:“此人不能殺。”
“怎麼說?”
祁仲沂道:“他的人送完信,轉頭又往丞相府遞了封摺子,此人是想禍及侯府,向姚丞相示誠,我出手殺他,正是給他們遞把柄。”
還有他的身份……廖雲薦的兒子。
他暗示這一點,或許是暗示他要報當年武將不盡力,未能保住燕雲十六州,令他父親在談判時受盡屈辱、自盡而亡的仇。他是想讓祁仲沂出於惶恐出手殺他,從而順蔓捉瓜,將整個永平侯府拖下水。
永平侯不想知道薛序鄰接近姚丞相是為了什麼,深入虎穴或是平步青雲,他都不感興趣,他只是不願永平侯府成為薛序鄰的踏板。
“不能殺他,不能自投羅網。”
祁仲沂望著燈焰思忖了片刻,對謝回川說:“薛序鄰並不知道玄鐵山的寇首就是你,我想請謝兄幫我個忙,咱們反將他一軍。”
“侯爺請說。”
“綁了容鬱青,對外稱人已死。”
葉縣與坳南相距六十裡,途徑玄鐵山一段山坳,山路細長難走,容鬱青歪在馬車裡,只覺腦仁都要被顛成了核桃粉。
本就心煩意亂,乾脆不睡了,撩起半面氈簾,問趕車的夥計:“那薛欽差真的轉了一圈就走了,沒討錢也沒說別的?”
夥計搖頭:“沒有,十分好打發。”
“好打發個屁,此人怪得很,你說他對織婦們家中營生問這麼詳細幹嘛?”
“嗨,說不定人家只是隨口問問,體察民情,”趕車的夥計樂呵呵往回轉頭,“掌櫃的,我看你是被這群官兒折騰怕了,現在聽見打雷就怕下雨。”
“我怕他?笑話,爺的外甥女在宮裡做皇后,區區小欽差,鼓譟幾句子虛烏有的斂財罪名,能奈爺如何……哎,你好好看路!”
正轉頭說話的功夫,冷不防從半山坡滾下一塊巨石,夾沙飛塵,與疾馳的馬車相撞,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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