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44節 (第3/4頁)
起勇氣去見容汀蘭,同她一起料理徐北海的身後事。
容汀蘭送他到十里亭,他跑出將近十里地後,頭腦一熱,又折返回來,攔下了容汀蘭的馬車。
“阿容。”
隔著一道氈簾,他看不見她的臉,只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在耳膜中震盪不息,使他簡直要聽不清自己的聲音。
“我對你的心事,你知道,徐兄也不傻。他臨終之前,囑託我照拂好你們母女,阿容……你可願意嫁給我?”
徐北海臨終前未來得及交代任何事,這是他對容汀蘭說過的第一個謊言。
馬車中的人久久沒有說話,直等得祁仲沂渾身僵硬,方聽見她說:“我打算為他守三年。”
祁仲沂脫口而出道:“我等你!”
容汀蘭未置可否。
三年後,祁仲沂果真請媒人前往青城容家說親,彼時恰逢容鬱青與人起恩怨,被汙衊殺人而身陷囹圄。祁仲沂以侯府的權勢擺平了這件事,也讓容家欠下他一份難以償還的恩情。
所以他至今不敢詢問,阿容到底是因為什麼嫁給他,也不敢細思,倘阿容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又會對他多麼失望。
馬蹄後揚起一片飛塵,在西墜的金烏照射下,宛如隨風灑金。
祁仲沂在城門關閉前趕回了錢塘,回到家時,發現容汀蘭正端坐在堂中等他。
她身著一件桃紅色褙子,單手撐額坐在玫瑰椅中,側臉被桌上的燭燈照亮。燭火將燈罩上鏤空的桃花映在她臉上,彷彿貼滿了花鈿的新嫁娘。
祁仲沂心中一動,繼而又無端一慌。
“侯爺回來了。”
容汀蘭起身朝他走來,親暱地挽上他的胳膊,要為他整理衣衫。
祁仲沂向後退了一步,說:“我在外面跑了一天,身上都是土。”
容汀蘭笑了笑,“我又不嫌你。”
她藉著為他整理衣服的名義,又在他髮間、後領、靴後發現了幾顆新鮮的蒼耳。
一次尚能說是巧合,兩次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容汀蘭終於在心中坐實了那個荒誕的猜測:她的弟弟沒有死,而他的下落,與她的丈夫有關。
祁仲沂捧起她的臉,關心道:“哪裡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容汀蘭壓抑著心裡的忐忑,吞嚥下喉中的顫抖,努力平靜地說道:“沒什麼,還在想錢幣的事。”
祁仲沂安慰她說:“我請朋友幫你週轉了兩千吊,半個月內就能送來救急。你先發給那些急等著用錢的夥計,那些不著急用錢的,讓他們再等一個月,到時候連本帶息給他們發五兩的銀錠也好。區區幾吊錢而已,比起你剛來錢塘時遇到的難處,這算不上什麼大事,何必如此牽腸掛懷?”
容汀蘭臉上勉強撐出一點笑,“侯爺說的是。”
自那天起,容汀蘭開始留心祁仲沂的動向,想派人跟蹤他,又怕打草驚蛇,何況如今她身邊的人,除了錢塘本地的夥計,就是祁仲沂從永京帶來的侯府家丁,竟沒有一個得力又信得過的幫手。
幸而天無絕人之路。
這天容汀蘭正在葉縣織室中與繡娘們一起研究新織機,身邊的丫鬟紫鵑跑來說有位姓杜的年輕公子在外求見她。
姓杜?最近有來往的商戶和員外中,好像沒有人姓杜。
容汀蘭心中疑惑,讓紫鵑將他請進來,遠遠見一意氣軒昂的年輕公子闊步而來,在她三步外禮節周到地深揖。
“問容夫人安,鄙人杜思逐,現任殿前司指揮使,奉太后娘娘懿旨密查舊案。”
杜思逐抬眼朝她笑,見她神情仍有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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