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50節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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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微攬著阿盞坐在朱輪四望車中, 祁令瞻行至她車前,此處雖沒有警蹕與儀仗,但他仍向她敬執君臣禮。
他穿著一身素白的斬衰白袍, 只在腰間繫一條革帶,未戴冠、未佩玉,麻布粗劣, 卻愈襯他眉眼雅緻、姿態豐逸,如美玉裹在褐衣裡,有一種令人憐憫與同哀的淒冷。
照微定定望著他許久, 想起張秉柔說過的話。
她說:“一時貪鮮豔迷了眼,未必算是喜歡,哪天懂得憐惜和心疼了, 那才是真的情思深種。”
照微狠狠將蔻丹掐進掌心, 啟唇道:“平身吧, 兄長。”
阿盞的反應比她外斂,好奇地指著他問:“這是表姐好看的哥哥?”
照微垂目輕笑,對她說:“阿盞要喊表兄。”
“表兄是什麼?”
“就是像表姐一樣的哥哥。”
“那我可以喊哥哥嗎?”
照微笑而不答,抬目望向祁令瞻, 祁令瞻淡淡道:“臣不敢當。”
阿盞聽懂了拒絕的意思, 癟起嘴,顯得有些失望。
錦春從路旁撿了幾顆熟透的銀杏果,捧在掌心裡拿給阿盞看,“盞姑娘可要一同去撿些果子?回去炒熟了, 可以拌著酥酪吃。”
阿盞喜歡吃銀杏果,忙點頭說要, 錦春將她抱下車去,往數步開外的銀杏樹走, 江逾白也跟過去看護,此間只剩下坐在車裡的照微和站在車外的祁令瞻。
照微問他:“兄長不喜歡阿盞,是因為舅舅的緣故嗎?”
祁令瞻的目光從她臉上滑過,彷彿只是自然而然的一瞥。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僅僅是正大光明地與她對視,如今於他而言也需要勇氣。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她耳邊微微搖晃的珍珠璫上。
緩聲解釋說:“阿盞與你幼時很像,我沒有不喜歡她。”
一個與照微有血緣關係的女孩兒,天然讓他感覺親切,他怎會不喜歡。
他只是不想聽照微之外的人喊他哥哥,這畢竟是他唯一剩下的身份。
“是麼,母親也說像我。”
聽他這麼說,照微語氣微微揚起,又問他:“既然來送行,怎麼不與母親和舅舅見一面?母親方才還提到你,說天氣漸冷,讓我監督你養好手上的傷。”
祁令瞻說:“話別匆匆,我就不必耽誤時辰了,平白掃興。”
此話頗有自苦之意,照微聽了,心中並不好受,與他說:“早晨風冷,兄長上來說話吧。”
這架四望車比她平時乘坐的御輿規格要小許多,仍容得下四五個成人環坐,正中小案上擺著一盤紫瑩瑩的葡萄。
祁令瞻坐在照微對面,兩人各懷心事,一時竟有些沉默。
如此尷尬的場景,讓照微想到了幾年前,她從回龍寺入宮見窈寧姐姐,與祁令瞻同乘一車回府的時候。
那時他尚能板著臉教訓她,她在姐姐和母親面前說了不該說的話,回府時要挨一頓戒尺。如今的處境已大不同,他見了她,只有恭敬執禮,再沒有半分從前教訓妹妹的氣焰。
思及此,照微感慨人事多變之餘不免暗暗覺得暢然,抬手從盤中摘下一顆葡萄,慢條斯理地剝掉葡萄皮,將青潤的果肉銜入口中。
但她一時忘了自己唇下生了瘡,最碰不得這等酸涼的食物,葡萄汁灑在瘡口,疼得她倒抽了幾口涼氣。
“是這葡萄太酸了?”祁令瞻問。
照微蹙眉搖頭,忍過勁兒後方說道:“是我近來火氣鬱積,嘴裡長了個瘡,已經好幾天沒法兒好好吃飯了。”
說著將嘴唇往下按,露出了米粒大小的瘡口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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