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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侯爺拄著柺杖,一步一步走得尤為緩慢,這位走到哪裡的都氣勢凜然英武的老人,如今眼裡只剩下失去孫子的痛心疾首,緊握著柺杖的手微微發抖,眼中滿含熱淚。
謝老侯爺將手一揮,「扶夫人下去休息。」
容慧和婢子攙扶住哭的肝腸寸斷呂氏,「夫人,您千萬保重自己的身體。」
呂氏悔不當初,抓著棺槨不肯鬆開,「策兒,你不能連彌補的機會都不給母親,就這麼走了。」
「如今你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謝老侯爺沉聲一喝,見呂氏這般模樣更是怒不可遏,人在的時候不聞不問,現在人走了知道後悔了,她就是哭掉一條命也沒有任何作用。
謝珩不能讓局面更混亂,幾步過去將呂氏拉開,交到容慧手裡,「扶母親去營帳休息片刻。」
容慧趕忙把人扶進了一旁的營帳。
謝珩走回到謝老侯爺身邊,鋪天蓋地的自責和歉疚讓他無顏面對謝老侯爺,重低著頭道:「祖父,是我沒有照顧好二弟。」
謝老侯爺制止他再往下說,「身為將士便要隨時做好為家國,為百姓戰死的準備。」
謝老侯爺撐著柺杖走到棺槨前,抬手慢慢放到棺蓋之上,如同拍著謝策的肩頭,」將命留在戰場之上,不丟臉,是身為謝家子孫的光耀。」
謝老侯爺字字句句擲地有聲,虎目含淚,隨著肩膀抖動,眼淚落在了棺槨之上。
謝老侯爺重闔上眼,「祖父帶你回家。」他轉過身揚聲吩咐:「起棺,回京!」
……
第一場冬雪在長安城裡落下的時候,正是謝策出殯之日。
天還未亮,從窗子裡望出去是一片漆黑,雪嫣屋內也沒有點燈,只有鐐爐裡的「噼啪噼啪」的火星子在冒出微弱的光亮,明明滅滅,將雪嫣的臉照的不甚清晰。
她緩緩眨動無神亦無光的雙眸,耳中忽然傳進飄渺不真切的哭喊聲,隨著哭聲在夜色中越來越清晰,雪嫣揪在被褥上的手也越攥越緊,每個指甲都泛起了白。
哭喊聲是由出殯的隊伍所傳出,今天是謝策下葬的日子。
她每天都在不斷告訴自己不要想,不要記起,她也確實是這麼做的,她白天不是陪著母親就是與顧玉凝待在一處,一刻不讓自己有空閒胡思亂想,夜裡就逼著自己入睡。
可是今夜她無論怎麼做也不能讓自己睡著,一直睜著眼睛在到現在,直到出殯隊伍走過顧府外的長街這刻,她才不得不的承認,她真的忘不掉了。
謝策你不可以這樣過分。
院牆外的哭聲刺激著雪嫣的神經,她忽然掀了被褥起身,連鞋也顧不上穿,就這麼踩著冰涼的地面走到鐐爐前,將一直捏在手心裡的平安符放到鐐爐之上。
雪嫣雙目通紅,恨極了一般盯著手中的東西,火焰在下方張牙舞爪的撩燒。
為什麼日日把它放在身上,為什麼不扔掉。
謝策就是讓你活著也不能安心,他就是要折麼你。
鬆手,只要鬆手,燒了它,一切就都過去了。
雪嫣一遍遍對自己說著,將攥緊著至發疼的手指緩緩放開,就在火舌已經捲住平安符的那刻,她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猛的將已經燃了一角的平安符收了回來。
雪嫣慌亂用手拍滅上面火苗,哪怕被灼著掌心也顧不得。
看著被血汙染紅的平安符上又多了一塊被燎燒出的破洞,一如謝策滿是傷痕的身體,雪嫣一下就落出了淚,一滴連著一滴不斷砸落。
身體好似不堪重負,搖搖欲墜,雪嫣再也支撐不住,抱著膝慢慢蹲下來,握著平安符的手用力攥緊,「謝策,我好冷啊。」
……
一夜未睡,同樣睡不踏實的還有顧玉凝,一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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