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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故意叫她「班花」。

真說是惡劣地霸凌,也不盡然。

因為他們只覺得是有趣。

池野當時看不下去,主動搬了桌子跟她坐,下課的時候男生過來,不敢開池野的玩笑,眼睛就望女孩身上瞥。

「班花魅力好大呀,連野哥都勾搭上了。」

池野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右手轉著筆:「那是,不僅勾搭我,還勾搭你爸呢,這樣你就有媽了。」

男生愣住,班裡嗷地一聲炸了。

那天晚上就輪到他了。

她不再被叫做班花。

別人遇見那個男生,會故意笑:「哎,你媽媽坐在後面,你咋不過去打個招呼呢。」

男生緊握拳頭,脖子上的青筋都梗著跳。

「不會吧阿sir,」有人學著港片裡的對白,「這麼開不起玩笑啊。」

吵吵鬧鬧中,她也被慢慢遺忘,不再成為被盯著的物件。

一粒橘子軟糖遞過來。

「謝謝你啊。」

池野沒接,只「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再後來,女孩就不上學了。

池野當時家裡正出了事,自顧不暇,顧不上關心旁邊那個空蕩蕩的桌子。

還是很久以後才遇到的。

池野甚至都沒認出她。

他那時在南方一個城市裡,市場經濟如火如荼,遍地黃金,有梳著油頭的老闆請他們去按摩城洗腳,小轎車在金碧輝煌的樓宇前停下,按著喇叭,嘎嘎氣派。

池野沒來過這地方,半是好奇地跟著進去,椅子還沒坐熱,一溜排的女孩順著牆根站好了,緊身旗袍,開叉到大腿根,都是年輕面孔。

被指到池野跟前的那個,開始時還是熟練到有些疲憊的微笑,卻在走近時,突然紅了臉。

鄉音不會騙人。

她小聲地喚了句:「池野。」

第二句就是。

「你別來這裡,有點髒,很多人都不做檢查的……」

池野立馬反應過來。

找了個抽菸的藉口出去,順手叫上女孩,一塊去旁邊的樓梯間。

勁歌舞曲中,那張圓臉已然變尖,粗硬的假睫毛下,眸子還是很黑,笑的時候稍微有點不好意思。

「你別跟老家人說。」

煙沒點燃,被他捏在手裡。

「別看不起我,」她攏了下有點散的頭髮,「我爸好吃懶賭,人家追債的堵著門潑油漆……我媽又有病得吃藥,沒辦法啊。」

池野站在門口,沉默著。

「還好,我弟弟明年就大學畢業了,他可爭氣了,我再給他存點錢,要娶媳婦的……」

打火機點燃菸頭。

「你弟弟是沒長手還是沒腳?」池野冷聲,「你就這樣被扒著吸血?」

她頓了頓:「就辛苦這兩年,來錢快。」

又跟了句:「你千萬別跟老家人說啊,他們不知道的。」

池野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扭頭走了。

回到包間,正好看到小老闆摟著個姑娘,隔壁沙發上還坐著個描眉畫眼的男人,泡沫順著啤酒瓶往下淌,聲音喧鬧。

「看這家店多洋氣,連小鴨子都有,這叫與國際接軌啊!」

「瞅見這腰上戴的鏈子沒,」他笑呵呵地沖池野招手,「來,兄弟今兒教你,有這玩意的都是將來還想著上岸嫁人的,畢竟戴了這個,就不算一絲/不掛,這叫啥,最後的體面!」

那小鴨子立刻撩起自己的上衣,聲音嬌滴滴的:「老闆,您真懂。」

赫然的腰鏈。

後來,她有沒有回安川縣,池野不知道。

留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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