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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遮蓋住手臂上抽血後泛青的面板。因為長久的束縛,他的四肢還沒來得及舒緩,動作時都顯得有些僵硬。
他百無聊賴地踩著地上的石子磨了又磨,沒等上多久,就瞧見了沿著林蔭大道走來的陸鶴川。
喻凜原本還半耷拉著的眼皮突然一掀,眼睛都在瞬間亮了起來。和煦的風捲著落葉颳起他的衣領,喻凜抬手撥開,往前走了兩三步。
“怎麼站在這裡?”
“陸鶴川,我要走啦。”
兩人同時開口,陸鶴川一愣,一字一頓地問道:“要去哪裡?”
“唔……”喻凜思考了一下,軍委的派遣是密令,按道理他不能告訴陸鶴川。於是只能說道:“我不太懂,可能會很遠。但第一軍校很有意思,如果回來,我會再來找你。”
陸鶴川卻不知為何臉色有些不自然:“我可能不會在。”
喻凜“啊”了一聲,似是有些遺憾,但這點微末的情緒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沒關係,我找人很厲害的。”
陸鶴川卻問:“為什麼?”
喻凜不解:“嗯?”
“你特意來和我道別,是為了什麼?”似是為了求證什麼,陸鶴川這句話說得又輕又緩。
其實他有太多為什麼想問。
為什麼在枯川渡口給了他一個吻?
為什麼這段時間總是製造與他的相遇?
為什麼願意陪自己在枯燥的專業教室一待就是半天?
為什麼要為他畫那麼多拙劣的畫?
又為什麼,明明嘴上說著,想要等機甲展演那天,來做他們的試駕員,可是現在卻突然說離開?
陸鶴川有時候覺得喻凜就像一陣風,風看不見、摸不著,想來的時候來,想走的時候走。他會不顧意願地入侵你的生活,輕飄飄地擾亂你的所有計劃,於是原有的軌道偏移,平靜的生活被打破,可到最後他事了拂衣,除了擦過耳畔時的滿心躁動,什麼都不會留下。
未免太不公平。
喻凜低著頭,踢開了腳下的碎石子。
“有人和我說過,”喻凜頓了一下,似是在回憶什麼,“人世間種種都有它的意義,見面要問好,離別要說再見,這是特有的形式。”
“整個第一軍校我就認識你,所以我想,我應該和你道個別。”
陸鶴川下意識地笑了笑,這不是他要的答案。
隨即他又近乎自嘲般地問,那我想要什麼答案呢?
半晌後,他才緩緩說道:“好。”
“一路順風。”
多麼平淡的離別。
喻凜莫名地感覺有些悶,他也忍不住想:我想要的好像不是這樣的離別。
但他又說不上來,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身後飛艇上的軍官開始催促,喻凜只能不情不願地說道:“那陸鶴川,再見。”
隨後,飛艇的艙門開啟,喻凜睨了陸鶴川一眼,見他仍舊站在不遠處,沒有開口,更沒有上前的打算,才磨磨蹭蹭地鑽了進去。
啟動時,他最後一次偏過頭,朝陸鶴川看去。
陸鶴川靜靜地站在原地,黑沉沉的眼中似是藏了無數暗潮,怎麼都望不見裡面蘊含的情緒。
風輕輕吹過,蟬鳴一陣又一陣地響,飛艇躍入真空軌道,陸鶴川的身影在他的視線中漸漸縮小,直至不見。
喻凜撫摸過揹包裡的畫本,他來時的行李也就那麼幾樣,離開時除了這本畫本,什麼都沒有多帶。
帝國的入侵早有準備,前線要塞被打了個猝不及防、節節敗退。德雷斯一到科阿摩德就迅速接手了要塞的所有攻防,而喻凜則依舊是在先遣隊裡,作為一把撕開洪流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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