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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的淚水奪眶而出。
以桃放下杯子,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不知不覺跑到了河邊,有個老頭在冰窟窿旁邊釣魚。
以桃坐在石頭上號啕大哭,老頭扭頭看她一眼,問她怎麼了。
以桃問:「大爺,您知道這附近的公墓在哪嗎?」
老頭說有是有,不過很遠,而且墓地收錢的,「俺們村可沒人往那埋。」
「那家裡要是有人去世,埋在哪?」
老頭指了指河對面的一片小樹林,「那後面,挖個坑省事兒。」
想了想,老頭又勸以桃,「姑娘家家的,少去那種地方,陰氣重!」
以桃還是跑到了對面的小樹林。
站在陰森森的入口處,突然間,她膽怯了。
可這世上,還有什麼比人心更可怕的?
以桃夜深探尋了數不清的墳頭,終於在一棵小樹旁,找到了一座被白雪覆蓋的新墳。
立在後背的碑面上寫著英蟬的名字。
以桃把書包摘掉放在一邊,從脖子上摘下圍巾,當作抹布,掃去了墳上的積雪。
把墓碑擦乾淨。
「英蟬,我來看你了。」
「你別怕。」
以桃想了想,從書包裡翻出一個有些陳舊的香包,那個香包還是外婆送給她的,裡面放的是乾花花瓣和許多她和外婆一起收集的種子。
她摸了摸腳邊的土壤,找了一塊適合植物生長的地方,徒手挖了個小坑,挑了幾顆種子埋了下去。
做好這一切,手已經凍的通紅,腿也麻得幾乎站不起來了。
但她卻開心地笑出了聲。
「不要怕,英蟬,來年開春,會有花和蝴蝶一起陪你。」
「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以桃在西溪只呆了一天就回去了。
回程的火車上,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擦乾了眼淚,拿出筆記本,鄭重其事地寫下了一篇日記。
後來,很多很多年過去後,以桃坐在巴黎灑滿陽光的咖啡館門口,在偶爾繁忙的工作閒暇之餘總會想起那個性格開朗、單純善良、笑起來嘴角墜著兩顆梨渦的女孩。
她或許遺忘了當初的眼淚是為什麼流。
但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表面看似無憂無慮的傻丫頭實則悲劇的一生。
也許她的眼淚裡飽含著愧疚、痛惜和自責。
也許是為了兩個女孩子之間那短暫的友情。
但也許,是為了和英蟬一樣同樣身為女孩且本質上毫無區別的自己。
英蟬一生都在為別人活,為給媽媽掙錢,供弟弟上學,為家裡蓋大房子。
被命運推著走進她無法選擇的人生,進牢籠,做下人,當牛馬,最後淪為棋子,被丟棄。
沒人關心她的死。
也沒人在意她的活。
那麼她呢?
她來北城的初心是什麼呢?
以桃收好筆記,轉頭望向車窗外疾馳而過的隆冬。
她想,明年開春的時候,英蟬的墳上,一定會開出一片絢爛的小花吧。
到了北城,一下火車,以桃就開啟了手機。
不出意外,手機裡全是鋪天蓋地的未接來電。
以桃沒有回覆,而是回到宿舍,好好洗了個熱水澡,洗掉多天的頹廢和疲憊,又點了好幾份她最愛吃的外賣,壽司、灌湯包、花甲粉、蛋糕……敞開肚皮大吃了一頓。
吃飽喝足,以桃才拿起電話,找到了未接來電最多的那個,給梁露華打了過去。
想著要和她說的話,電話同時響到三聲,接聽,卻意外不是梁露華。
而是張媽。
「桃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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