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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勉強平復一些,只是額上身上,早已是汗涔涔一片,他捂著自己的前額,大口大口地喘氣,有一種瀕死般的錯覺。
不遠處的屏風後,出現了亮光,與此一同傳來的,還有輕輕的腳步聲,霍寧珩清楚地聽見,馮聞惶恐中帶著試探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殿下,殿下——您怎麼了?奴才突然聽到了一陣動靜,您……沒事吧?」
最後一句話,馮聞問得很沒有底氣。
霍寧珩不想讓馮聞現在進來,看見眼前的一幕,於是他及時出聲叫住了他:「無事,不用進來。」
馮聞止住了上前的腳步,卻也沒有立即離去,霍寧珩沉默地癱坐在地,手掌撐著膝蓋,目光下垂,亦沒有再說話。
月華落在他垂在地面的寬大衣袖之上,投射出慘澹的銀白光芒,霍寧珩輕扯唇角,聲音不大不小:「馮聞,你去吩咐人,收拾好朔華行宮,不日孤將會前往此處,小住一陣。」
馮聞站在屏風之後,只能隔著遙遠的距離,看著他家殿下的模糊身影,他心裡憂慮得不得了,但又不敢違抗命令進去,此時聽到這個十分意外的指令,怔了一瞬,下意識問:「殿下前往朔華行宮,可要通知雲小姐?」
說這句話時,馮聞沒想太多,幾乎是脫口而出,只因為近日殿下和雲小姐越發親近的關係,以及馮聞寄託在雲裳身上的託付與期望——期望她能給殿下帶來更多生氣與活力。
因此,說話的一瞬,他並沒有太過的顧慮,無論如何,在殿下這裡,雲小姐總是特殊的,向來遵循的常理,在雲小姐那裡,也不是不可能打破。
直到馮聞發現他的聲音,迴蕩在空蕩的大殿當中,甚至彈出了迴音,卻唯獨沒有得到霍寧珩的回應的時候,他才察覺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殿下……」他踟躕著開口。
「不許告訴她。」霍寧珩突然出聲,在良久的沉默後,這道聲音顯得有些突兀,似乎他也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嚴厲,又放緩了語氣,改口道:「不用告訴她。」
「是我自己有些事,不用為此驚動了她的清淨,也許……過一陣子,我就回來了。」霍寧珩的聲音極淡,彷彿他也覺得這話說的頗沒有底氣,語罷後就抿住了唇。
一陣子,是多久,他也不知道,總歸,他現在沒有勇氣去見她,以這副可悲可鄙的醜陋樣子,這會讓他覺得,但凡如今與她待在一起多一分,都是對她莫大的玷汙。
馮聞也沉默了一會兒,隨即乾巴巴地回道:「是,殿下。但……您若是離京了,雲小姐遲早會知道的,不是麼?您如果不告而別的話,她會不會擔心?」
是啊,她如果擔心怎麼辦,霍寧珩笑自己的怯弱,如今連直面她的勇氣都沒有,但他是真的……他寧可擔上怯弱的名頭,承認自己是個軟弱之人,也不敢——
他如今只敢打斷馮聞:「別說了,就這樣吧,孤……現在有些累,你說的這些,孤回頭再考慮。」他扶住了自己的額頭,雙眸掩映在碎發的陰影中,低低地嘆息:「你先下去吧,馮聞,今夜……勞煩你了。」
待耳邊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身側再度歸於一片寂靜,只有皎潔的月華亙古不變地照入室內的時候,霍寧珩才有些僵硬地抬起頭,發怔般地看著遠處窗外銀白色的清冷月景。
雲裳……
他重重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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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得知霍寧珩離京已經是三日之後的事了,只因這幾日,雲霆帶著她和崔以庭,去離京城不遠的澧泉縣踏青去了。
澧泉縣風景優美,甚多,雲霆手下的人接待安排得十分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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