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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一聲,是淡藍的捲簾門被拉開,小王大夫風塵僕僕地進了前廳,似乎已經有病人在外面等著了,跟著就是接連不斷的咳嗽聲。
輸液的藥水快下完了,抬頭看看,玻璃瓶就剩個底兒。
池野還維持著這個姿勢,突然來句:「睡舒坦沒?」
佟懷青莫名心虛:「還好。」
那可是將近一天一夜。
居然不頭疼。
神清氣爽。
「瞅見我這倆大黑眼圈沒,」池野揚起眉毛,「我可沒睡好,中間陽陽也過來了趟,都沒給你吵醒。」
佟懷青眨眨眼。
沒看見。
臉黑,不明顯。
「還有,我去網咖搜了下你名字,」池野繼續道,「真是彈鋼琴的啊,我還看了倆影片,別說,不錯。」
玻璃瓶裡的藥沒了,一道水線順著管往下,快速地消失在滴壺。
「別的我也不懂,」池野平靜道,「你昨兒說,不能彈琴了,是挺可惜的。」
佟懷青抿著嘴。
「那你咋整呢。」池野坐的凳子有點低,說話的時候抬頭,自下而上地看著佟懷青,明明處於低勢,但整個人依然如同蓄勢的豹,幹勁、充滿危險。
沒睡好,抽菸多,聲音也是啞的。
只有語調,溫柔著。
「小可憐。」
佟懷青咬碎黑糖話梅,難以言喻的酸味,刺激得他眼尾都跳著疼。
他被憐憫了。
或許是他表現得太強大,或許是周圍人太小心翼翼,當被託在掌心裡的月亮摔下,狼狽著坐在泥潭裡,敢安慰嗎,能同情嗎,或許隨著時間的變化,會是帶著尷尬的勸解,和隱著煩躁的哀其不幸。
「你在可憐我嗎,」佟懷青倉促地轉移目光,開口卻滿是生硬,「用不著你費心,我好得很。」
池野點點頭:「那成。」
佟懷青輕輕地「啊」了一聲。
還有話沒說完,想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冷冰冰說話,想說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萬千思緒都收斂在了眼底,他心裡酸酸澀澀。
池野全然沒體會到似的。
三秒鐘後,直接拉過他的手掌,按住針頭撕開膠帶,熟練地一拔,把滲水的針頭扎回藥瓶口。
動作一氣呵成。
然後得意地挑眉:「瞧,藥一點也沒浪費!」
感情剛佟懷青的話沒往人家心裡去。
在盯著輸液管呢。
前面的門診逐漸有了人,喧鬧聲傳來,這間小屋子還沒亮堂,佟懷青病的時候,池野拿他當小倉鼠看待,特意要了最裡面的一間,遮光簾厚重,安安靜靜,能讓他一口氣睡得骨頭都酸。
但這會也得走了。
百葉窗開啟,佟懷青鬆開按著膠帶的手,緩慢地穿好衣服下床,沒走兩步,腿彎軟,眼睛被刺得疼。
還蔫吧著。
手背疼,肚子餓。
睡好覺也不管用,沒精打採。
倒是給池野看得有點手癢,他這人修車修東西習慣了,易拉罐瓶子在他手裡都能變廢為寶,沒幾下,剪出個漂亮小飛機小帆船啥的,看見路邊的花沒澆水就難受,朋友說他擅長琢磨,所以年紀輕輕出來闖蕩,除了身蠻力外,也能折騰,之前那個小廠別人都不看好,就他當機立斷決定給拿下,果然立馬紅火起來,不用盯著,每月都能吃分紅。
所以這會他就忍不住。
佟懷青敏銳地感覺到旁邊虎視眈眈的目光。
太坦蕩了,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你幹嗎?」
池野舔了下嘴唇,繼續盯著。
那纖細的脖子和小腰,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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